文:郭润文
对于“写生”,普遍存在认识差异。在过去,写生的高低程度几乎就是检验一个画家是否专业的试金石。倘若一个画家没有写生的本领,面对着对象束手无措或者是离学院对写生的规定样式有着距离,那么这个人只能归于业余画家的行列。即使这个画家画出人物众多的宏伟巨作,也很难改变人们对他的业余印象。因为他的画中人物肯定来自于虚假的平面图片,而不是立体的活生生的现实人物,原因是这个画家“写生”不行。于是画家们搞创作时十分忌讳人们发现他在借用图片,明明大量地采用了照片,但在人面前却是遮遮掩掩、躲躲闪闪,生怕背起只会画照片的恶名。人们在写生面前,只是一个虚弱的、被动的,一丝不苟的“描手”。
不知何时起,写生这个词不常在人们嘴巴上挂起,渐渐的干脆就没这个词儿了。的确,当人们的嘴巴吐出的都是“观念”、“符号”、“当代”这些单词的时候,谁还会提写生这个词呢?就如同谁还会说“美”这个词呢?当然写生还是照样在进行。不过那几乎都是美术学院学生的事。但往日学院的约束似乎已经对他们不太起作用,“写生”只是一门课程而已。写生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成为一个艺术家,成为他们所敬仰的前卫艺术家、大腕们那样的艺术家,而那些大腕们有许多读书时写生并不好。
年轻人对于写生的态度实际上表明着中国当代造型艺术的现状,多元化的分配格局给年轻艺术家们更多的选择余地。但现实的美术教育却始终保持着一成不变的格式,虽然这种格式与以往那种格式已在质上发生了改变,但格式是终归不能违背的,不可更改的,否则现实的美术教育将无法进行下去。比方说美院将写生课取消了将会怎样?对于这个问题西方许多美术学院都有一致的看法:他们认为写生只是一门技术,学习技术是个人的问题,你如需要这门技术时就去写生,学院既不反对,也不强求。对于这点中国的美术学院态度也非常鲜明。试想,如果一个美院学生不去上写生课的话,他将面临着什么?这就是差异,但差异并不意味着差距,在我们现有的国情下,美术教育仍然不能缺少写生,关键是怎样理解它。有句话我觉得说得很好:“写生是艺术家私生活的一项体验”。的确,写生不仅仅是一种技艺的训练,也不能完全包含艺术创作,它是艺术家内心世界的一种倾述,欲望的一种宣泄,个人化艺术语汇的一种表达,是件十分私人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