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sam Rahmanian和Ramin、Rokni Haerizadeh兄弟在孩童时期在伊朗便是朋友,他们工作与居住的空间坐落在迪拜al-Barsha一条慵懒的居住街道上的别墅中,看起来毫不张扬。可是,一走进去,这相对低调的外墙正是名符其实的入口,通往三位著名却神秘的艺术家那引人入胜的生活,在过去五年的光景,他们称这城市为家。
门口迎接客人是一个小型基座,上面摆着一个奇异的白色裸女雕像,她身着古希腊风格的松垂的托加袍,然而头顶却是一个象头。支撑在左边的是一个黄色施工标志,上面写着“(男性)工人工作中”。最初,我见到的是他们略显肥胖的狗,随后,Rahmanian出来迎接我,很快便见到了Haerizadeh兄弟。穿过门厅便进入起居室,里面是个涂满色彩和图案的巨大混合物,地板上随意地直接画着繁茂的红色花朵,而墙壁则被三个艺术家装饰成不同的样子,其中一面重复了黑白三角图案,对面的墙则绘有蓝绿色和粉色的大圆点。
有着投影仪和屏幕的起居室兼具影院的功能——他们三人都是电影爱好者,墙壁上密集装饰着的作品一直伸延至天花板,这些只是他们极为丰富的收藏的一部分,包括罗勃特·梅普尔索普(Robert Mapplethorpe)、游击女孩、哈桑·谢里夫(Hassan Sharif)和James Clar的作品,还有裱在框中的罗勃特·劳申伯格(Robert Rauschenberg)的书信。“许多作品都是别的艺术家的,而除此之外的所有东西,比如花园中的雕塑,还有这一件指向另一件骇人的混合雕塑]是我们三人的合作作品。”Rahmanian说道。
艺术家带我来到厨房,递给我一个装满水果和冻黄瓜的盘子。伴随着一只在背景里的金丝雀吱吱的叫声,我们谈起他们在迪拜的家居工作室生活和他们的合作创作。
Haerizadeh兄弟于2009年便来到迪拜,在此之前,他们在伦敦的萨奇画廊举办的展览“展露:中东的新艺术”的其中一件参展作品中蕴含的批判本质引起了伊朗政府的注意。同年,他们的家人与朋友到访迪拜,并劝告他们不要回伊朗,从此,他们便一直待在迪拜。6个月后,他们孩童时期的朋友Rahmanian加入了他俩。在伊朗时,他们三人曾接受知名画家Ahman Amin Nazar的私人教导,那时他们学习素描、绘画、举办读书会,并讨论电影与时事,这鼓励了他们对知识的追求,直到今天,他们仍然求知若渴。
最初,他们住在迪拜一座高层住宅的顶楼,至2011年才搬至现在的住处。当我问起这座多方面生活与工作空间时,Rokni解释说,“在德黑兰,人们为室内生活花费很大心思,所以我们在伊朗设计了自己的居所,并开始用我们的收藏品满满地装饰着房间。在迪拜,我们亦是如此,一同规划并装饰着房子。”家中的所有,从地板和花盆到窗帘和墙壁,都是经仔细策划才能作出艺术性的装饰。在这里,艺术与生活之间没有界限:他们真正地以生动且富有创意地享受生活,如同他们的创作一样。最近,在迪拜的Isabelle van den Eynde画廊举办的两个展览——“我把它放在那里,你来命名”(2012)和“这精美的尸体要喝新鲜的红酒”(2014)——把他们在家里的精神带到画廊去。在两个展览中,画廊将他们各自的生活空间也呈现在他们各自的近作旁边,有家具,还有绘着图案的地板与墙壁,可以看出,只有将作品和他们的生活方式联系在一起,人们才能充分地体验到Haerizadeh兄弟和Rahmanian的精神。
Rokni是三者中最健谈的,他形容他们的工作和生活状况为“一种真正平等的体现”,他详尽阐述了他们如何作出合作的决定:“在艺术世界中,我们练习创造一种空间,一种让这种平等能够积极发展的环境——我们拥有别的艺术家的作品、普通物品,还有我们的创作。”Rokni拥护这种合作方式的优点,他明确表明:“这关于寻找新的理念,新的安排。如果,作为人类,我们能够认清自我,忘记金钱和花费工作的时间,那么我们便在自我之上。”Rahmanian打断他道:“无论我们出售艺术品赚到多少钱,都会回报于艺术中,但这不是投资——我们去外面买作品仅仅因为喜爱。”因此,他们的收藏就像日志一般。“被这些艺术家的作品包围可以启发我们,”Ramin说。
这三位艺术家所追求的“后自我创作”在他们各自或合作的作品中都有明显的体现。有时,这种特点近乎清修——虽然他们大部分时间留在家中度过,他们仍声称自己深爱着迪拜,尤其是在炎热的夏天,街道上空无一人时,这让他们不受打扰。
在与他们厨房对谈后,我与三位艺术家一同来到各自的工作室。Ramin的实践是对现成物反复研究,他的空间——从和起居室相连的两个房间——就像多宝格一样,里面有古董、小店里的小装饰物、书、杂志、他自己手制的娃娃和其它充满创意的东西散在周围。“我从不结束一个系列,”他说。“我根据心情来创作或着重新进行一个系列。”他补充道,他最近开始进行一个拼贴装置,并向我展示了创作中的作品,他以老套的著名绘画的中国油画复制品为起点。
沿着门厅,在房子另一侧是Rahmanian和Rokni的工作空间。Rahmanian的创作多运用颜料和混合媒介,是三者之中最有秩序的。在工作室外的门厅,摆放了一些他运用霓虹灯创作的作品,在一面涂着白漆的长墙壁上,有条理地以素描和颜料绘出或装饰着许多物品,如鸟巢、眼镜、耙头等,显示出他玩味着让他好奇的理念与物体的倾向。房间的其余部分摆满了画布,有些是已完成的作品,有些则未完成。在最靠里的地方立着一个画架,他向我展示了正在研究的技法,他运用旧的、剩余的干颜料,重新加工已变硬的颜料并混在新的画布上。
当我走进Rokni的工作室时,感觉像进入了一个电影工作室。房间的中心有一张长桌子,上面布满从网络上下载的各种各样的“截图”,然后他重新打印并以熟练的绘画技巧重新绘出来。去年,他一直忙于从俄罗斯新闻频道上采集的许多描绘抗议场景的图像。在费曼抗议者的图像中,一群全为女性的反宗教信仰团体近期支持摇滚乐园暴动小猫(Pussy Riot),新闻频道中明显出现了RT标志。其中的许多图像,是来自于被有趣味地命名为“破公文包里的萨拉米香肠颠覆分子”系列作品,图像中一个在胸部写着淫秽字句的半裸女人正被警察拖拽离开。这些截图打印在纸上,正处于被转变为兽化人的实体的过程中,它们的头将被替换成兽头。在工作室后方的画架上,是近期的另一个作品系列,作品根据英国皇室在威廉王子和凯特米德尔顿大婚时的照片创作。对这些标志性的图像进行怪诞的解构会引起人们的本能反应,但也质问了文化礼节和它们所代表的制度的合法性。
我的行程以参观他们如画般完美的花园作为结束。带有潺潺流水声的池塘,环绕着盆栽、树木,还有养有鸡、鸽子和其它鸟禽的大型架子,伴随以纸上绘画作品装饰着外部的墙壁,一切被阿拉伯的阳光和尘土侵蚀着。最后,兄弟二人和Rahmanian恳切地邀请我“随时再来。”在他们夸张与生动的作品中,掩藏了有条理的生活方式,他们三人实在有其过人之处,肯定是我再次到访的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