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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学家杨泓:美术考古不是艺术史

艺术中国 | 时间: 2014-07-17 11:26:13 | 文章来源: 南方都市报

杨泓,1935年生于北京。中国美术考古学的奠基人之一,1958年至今在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工作,任研究员,并任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特聘教授。主要从事中国汉唐考古、中国美术考古和中国古代兵器考古的研究。著有《中国古兵器论丛》、《美术考古半世纪——中国美术考古发现史》、《汉唐美术考古与佛教艺术》等。

早于洞穴时代,人类即已与艺术结缘,通过艺术来表达我们的生活,表达我们内心的情感。在我们回望中国古代艺术家创造的灿烂艺术的同时,也应看到,现当代艺术家也创造出了许多能震撼我们心灵的作品。在这些艺术家和艺术创作的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

2014年“大家访谈”新开辟的“谈艺录”系列将把我们的视线投向艺术领域,包括传统书画、当代艺术、收藏、艺术史等领域,以深度访谈的形式回溯艺术名家的成长、成名、创作往事,兼及他们的艺术传统、艺术观的表达以及艺术上面临的困惑等。希望通过这一个系列,部分地展现艺术家们的艺术之路,并由此管窥艺术家群体的生态以及中国艺术的发展现状。

1869年,考古学家马塞利诺·德桑图奥拉在西班牙北部的岩洞中发现了后来闻名世界的“阿尔塔米拉洞窟”,那些画在石岩上的野牛、驯鹿、大象栩栩如生,但又带着来自远古的生动气息,被称为“史前西斯廷小教堂”的阿尔塔米拉洞窟将人类从事艺术的时间推向了更早的旧石器时代。同样,1972年,当考古学家们在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中发现色彩鲜艳的彩绘帛画时,他们或许也还未意识到,这将使中国美术史的史料布局延伸至更广。由于中国古代绘画纸张、绢帛等材质不易保存的属性,来自地下的考古发掘成为了艺术史特别的补给来源,美术考古这一内涵外延并不大为人所熟知的学科所做的,正是把人们探究艺术的目光带向更遥远的时代,更广阔的空间。杨泓先生的工作正是如此。

不过,杨先生的研究领域很宽,涉及古代物质文化史的方方面面,除了兵器、车马器、家具器用,他也研究佛教文物、壁画、雕塑等等。他的本行是魏晋南北朝考古,尤其偏重美术考古,专著《美术考古半世纪———中国美术考古发现史》、《汉唐美术考古和佛教艺术》都是这一领域的力作。而做美术考古之外,他还是一位古代兵器方面的专家,曾经是《中国军事百科全书》古代兵器卷的主编。杨先生曾经打趣自己是个蝙蝠,“鸟看着我是鸟,耗子看着我是耗子。有人看我是搞兵器的,有人看我是搞美术史的,实际上都不是,我就是搞考古的。”

到今年整整学考古60年

干考古的都是以田野考古为基础的人,这才叫考古学家。像我这样的不是考古学家,我基本上1950年代之后就不做田野考古了。

南都:你上北大考古系是哪一年?

杨泓:我是53班,就是1953年入学。我们一个班15个人,到今年是我们整整学考古60年。我们上学的时候和现在不一样,现在考古系就是学考古,我们不是,当时考古专业是历史系下的,我的毕业证书是北京大学历史系历史专业考古专门化。什么叫专门化?跟莫斯科大学学的,就我们这一年这么叫,第二年就叫考古专业了,我们那一届比较特殊。

南都:你们那时候都有哪些先生教课?

杨泓:我们上全部历史系的课,再加上考古的专业课,所以当时学生史学的基础比现在的学生好。教我们中国史的是张政烺、邓广铭与汪篯;世界史是齐思和、杨人楩、胡钟达、张芝联,亚洲史是周一良先生,这些先生全都去世了。台湾“中央研究院”的院士张广达,那时候是西方世界史的助教。

南都:考古学的专业课呢?

杨泓:考古学概论是夏鼐先生主持,旧石器考古的外国部分是裴文中先生讲,中国部分是贾兰坡先生讲。新石器时代是安志敏先生,商周考古是郭宝钧先生,秦汉考古是苏秉琦先生,那时候苏先生讲秦汉,现在很多年轻人以为苏先生是教新石器的,不是的。魏晋以后到隋唐是宿白先生,宿白先生也给我们讲古代建筑。还有石窟寺考古是阎文儒先生教,阎文儒先生抗战时是向达先生的研究生,光复时(抗战胜利),阎先生到东北去做接收大员,东北大学、东北博物馆都是阎先生接收的。东北解放后,他拿着向先生的聘书回到北大。那个时候北大规定外校的教授到北大必须降一级,所以他是副教授。陈寅恪先生的弟子汪篯,到了北大也是副教授。专题课之外我们也学一些其他的课,比如书画是徐邦达,文字是唐兰,博物馆学是傅振伦。还有两门外国教授的课,都是埃及的,一个是费克里,一个是埃米尔,两个人讲埃及考古学,那时候跟国外的交流只有社会主义亚非拉国家,埃及专家给我们班上课,别的班也跟着上。

考古学的技术课全部由考古所的人讲,照相是赵铨,测量是徐智铭,修整是钟少林。田野考古是我们实习的时候讲的,我们班实习在邯郸,1957年邯郸实习是苏先生、宿先生带着我们去。也幸亏是在邯郸,所以1957年反右我们班没有被打成右派的。我们之前几个班都是跟着考古所实习,到我们班的时候学校自己独立支持,跟河北省合作。我和另外两个同学做的响堂山的发掘报告,回去做报告的整理也是苏先生带着我们,围着火炉子摸陶片——— 发掘出来全部是碎的,哪里有整的,所以还得一片片慢慢去对。

南都:这样的田野考古你参加得多吗?

杨泓:考古学是田野考古为主,干考古的都是以田野考古为基础的人,这才叫考古学家。像我这样的不是考古学家,我基本上50年代之后就不做田野考古了,我基本上在考古所里面,跟在田野考古线上不一样。

我最后一次田野考古是在南水北调的丹江口,那时候大坝还没修,我在丹江两岸跑。我是北方人,在那以前我基本上没到过南方,我的考古实习都是在河南、河北,没有往南去。第一次过长江,后来到丹江——— 丹江算长江的支流,那时候丹江水清到什么程度?你坐着船横渡丹江的时候,往下看可以看到底,跟鱼缸似的,看到鱼在里面。丹江的工作做完,我回到北京,就回研究室了,所以我最基本的工作是干编辑。

南都:在《考古》杂志?

杨泓:对。大学毕业以后到考古所,一直到现在退休、返聘还在这里。我实际上是当编辑时间最长,而且到现在为止基本上还没有脱开。1958年我在编辑室里管刊物,但是我是研究室的,哪边有事在哪边。考古所分三个研究室,第一、第二、第三。一室是史前考古,就是石器时代;二室就是夏商周;三室是汉唐考古,汉唐考古也包括元明清,也就是汉以后整个都在三室,我是这个室的。我们过去说你是研究考古学的,你研究哪一段,考古所填表都是填这三段。但是在汉唐考古里面,大家还要分工,我一直管汉代到唐代之间,就是三国两晋南北朝这一块。石窟寺在这一段,佛教发展在这一段,这一段跟艺术的关系比较密切,也因为这个缘故美术考古的成果也比较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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