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进不出的真正收藏
然而,宫津的疯狂行径并没有就此打住。尽管身为工薪族收藏家,但宫津在艺术收藏投入的时间、精力,以及他的艺术品位、鉴赏力却丝毫不打折扣,甚至远在那些家财万贯的富豪阶层之上。如今的宫津大辅在东京一家类似与手机通讯运营商的外资科技公司担任产品推广经理,每天工作将近10小时,回到家往往已经是夜里八九点,可还是会花时间查阅世界各地画廊和艺术家的信息。说当他面对一件自己中意的作品时,就像有股魔力把他牢牢抓住,令他从不考虑手头上的资金和意图购买的作品售价之间的差距,也对这位艺术家未来的发展和市场价格走势并不在意,他看重的仅仅只是他对当下这件作品是否有足够的兴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与画廊商量最终的成交价和付款方式而已。
在通过画廊与这些艺术家的接触中,宫津发现对他来说他们之间的交流与收藏他们的作品同样重要,甚至更吸引人。他给自己的收藏定下一个原则,那就是“只收藏现在与未来”,也就是与他同时代的艺术家,特别是年轻艺术家的作品,“因为不可能跟维米尔有交流”。为了便于与外国艺术家沟通,他还自学英文,如今的程度已经能流畅地接受外籍媒体采访。他在这次的讲座上对听众说:“希望大家不要害羞,也不要顾虑艺术家的名头太大,像我这样拼命追着跟他们交流的话,艺术家也会回答的。”
在草间弥生之后,他开始接触与自己同时代的艺术家,如奈良美智奥拉维尔•埃利亚松(Olafur Eliasson)、田中功起 、森山大道、保罗•麦卡锡(Paul McCarthy)等如今炙手可热、当年却只是初出茅庐的艺术家,作品价格不高,却很有趣。他也是最早收藏蔡国强、菲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Felix Gonzalez-Torres)、岛袋道浩和摄影家野口里佳作品的人之一,费尔兰德斯(Teresita Fernandez)、约瑟夫•格里高利(Joseph Grigely)和崔正化的多件作品也被他纳入其中。最近几年,他开始关注亚洲的年轻艺术家,尤其对装置和录像等新媒体艺术感兴趣。他收藏的了包括杨福东、欧宁与曹斐、陈维、陈金阮、韩国的郑然斗 、台湾的余政达、新加坡和香港艺术家艺术家创作组合黄汉明和吴长蓉、日本艺术家高木正胜、高岭格、泰国艺术家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ApichatpongWeerasethakul)在内的艺术家的作品。他这次就在在京短暂逗留的时间里兴致高昂地拜访了年轻的影像艺术家孙逊、喜欢在涂磷的画布上用军用火柴作画的艺术家叶楠、偏好装置创作的观念艺术家姜波和擅长新水墨的中国画家郝量。他说自己目前和今后感兴趣的方向永远都是那些在主题和视觉层面能达到最佳平衡的艺术,都不是对他来说更像是工艺品的作品。
在讲座和采访中,宫津大辅都颇为自豪地说提到自己从开始收藏以来从未卖过一件藏品,虽然他也很理解别的藏家出于投资的目的或因为资金有限及个人喜好的变化而更换手头上的藏品,但是他不会。他认为艺术品不是普通的物件,尽管他的收藏并非是唯一的,但承载在作品之上的与艺术家之间的联系却是唯一的,也是他最为看重的。他说自己珍藏的不仅仅是作品,也是感情与记忆。
宫津收藏的“只进不出”和他对年轻艺术家不计回报地支持与投入,在一定程度上分担了画廊的压力;而且,在与画廊的交易过程中,“诚信”永远是最有分量的砝码——宫津虽然得到画廊可以分期付款的优厚条件,但他每次都尽量一次付清;只要认定要买从不反悔。宫津大辅就这样凭借他在艺术圈的良好口碑赢得了艺术家与画廊的尊重和信任,为他的“工薪族收藏”获得了更多便利,进入了收藏的良性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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