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从伉俪到陌路
多年以后,当赵嘉陵重新面对母亲那些充满动感和舞蹈元素的抽象画时,他心情复杂地说:“如果我母亲不离开父亲的话,我们会是非常幸福的家庭,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也少了这样一个艺术家。”
谢景兰是赵无极的第一任妻子,赵无极学画,谢景兰学习乐舞,赵无极在巴黎一张画都卖不出去的困难时期,“兰兰”给了他最大的支持与鼓励,让赵无极走向成熟。
然而1957年,谢景兰却决然地离开了赵无极,这对赵无极无疑是重大的打击。
赵嘉陵那时还只是个孩子,留在国内。直到1979年才来到巴黎母亲身边。母亲为什么与父亲离婚并开始创作抽象画?这对赵嘉陵来说,一直是未解之谜。不过看到母亲早年的抽象画作,他依稀看到了父亲当年的影子。“母亲早年的书法抽象,应该是受到父亲的影响。我记得母亲曾跟我说,对于父亲的甲骨文抽象,她是相当欣赏的。”赵嘉陵回忆说。
1995年,一场意外的车祸让谢景兰永远离开了。关于母亲的事情,父亲赵无极并不愿多听。两人同住巴黎,但自从赵无极与第三任妻子弗朗索瓦结合后,便再无往来。有时,当子女们说到Lanlan两个字,赵无极甚至会生气。
父亲的标准:一张画要可以呼吸
“父亲是个完美主义者。”赵嘉陵说。在赵无极的画室里,如果一幅画好的画没有及时从画室拿走的话,赵无极势必会不断在画上进行修改。
而赵无极经常跟赵嘉陵说两句话:“我一直在工作”、“我一直很成熟”。赵无极不喜欢和人谈论艺术理论,他好坏的标准很简单:一张画要可以呼吸。至于艺术家本人,最好可以斩去自己的舌头。
在法国艺术界一直引为美谈的是,赵无极对于自己的每幅画,都能准确地说出创作时间以及创作背景。对于每一幅画,赵无极都把它当作自己的孩子。
有一次,赵嘉陵陪父亲去蓬皮杜艺术中心看画展。他们看到了艺术中心收藏父亲的一幅画,父亲朝他摆摆手说:“那是很早以前的画了。”
晚年的赵无极,仍然没有停止创作。他在巴黎有两个画室,除了巴黎家中的画室之外,在巴黎郊区还有一个小城堡,画大画的时候,赵无极就会选择去那里。而在冬天的时候,赵无极一家就会选择去法国南部蔚蓝海岸边的小镇Saint Tropez,他在那里租下了一栋别墅,那里也有一间画室。
70岁时,父亲还要自己飙车
不过,除了画画,赵无极的生活一直丰富多彩。赵嘉陵仍然清楚记得母亲当年提到父亲的故事。“当年母亲在巴黎学现代舞时,把父亲带到巴黎一位音乐教授那里,父亲唱了一段歌剧中的男高音,那位音乐教授都为之一震。父亲画画时会一边听着古典音乐。”赵嘉陵说道。
“父亲对于名利并不看重。比如2002年他获得的那个法兰西院士的称号,一直是他最不愿意提及的头衔。父亲在意的,是别人对他作品的欣赏。”赵嘉陵说道。
赵无极经常跟赵嘉陵说起的一件得意的事,是华裔科学家杨振宁的导师委托杨振宁找他买画。那是杨振宁的老师七十大寿的时候,包括杨振宁在内的众弟子,都不知道该给导师送一件什么礼物。结果导师对杨振宁说他最想要一件赵无极的作品。
在赵嘉陵眼里,令人敬畏的父亲有时又像一个小孩。70岁时,赵无极还要自己飙车,在2009年仍然能一餐喝下半瓶红酒。每次见到户外绿色的花草树木时,赵无极都非常兴奋,“这花好看,是不是可以偷一朵?”赵无极常对他的儿子开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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