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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展人彭锋谈威尼斯双年展的中国“五味”

艺术中国 | 时间: 2011-03-28 09:57:55 | 文章来源: 世界艺术

彭锋近照



彭锋:我是把它当作一个课题来研究的

——威尼斯双年展中国的“五味”

彭锋,北京大学哲学系副教授、北京大学美学与美育研究中心美学原理研究室副主任。第54届威尼斯双年展中国馆策展人,2011年6月将执掌中国当代艺术在世界最高舞台上的展览。这是笔者2011年2月14日在新华网上看到的最新资料。

本届威尼斯双年展中国馆策展人有七位候选人,他们是高士明、冷林、黄笃、皮力、卢杰、郭晓彦和王新友等。最终彭锋的方案获选,想来也是经历了激烈的竞争和权衡的结果。作为拥有上百年历史的威尼斯双年展向来被各国艺术家和策展人所看重。各国皆选择最具国际影响力的艺术家参展,参展团队被称为 “国家队”。更因中国当代艺术多年来与各方莫名其妙的关系而被蒙上了神秘的面纱。虽然上届参展整体表现平庸,但在有些人心目中参加威尼斯双年展仍有一步登天的意味。

第54届威尼斯国际艺术双年展将于2011年6月4日至11月27日举行,主题为“启迪” (Illuminations)。双年展总策展人比奇·库莱格意图用“启迪”引发人们关注全球化世界的种种重大变化,特别是许多当代艺术家试图与观者深入对话的渴望,以及挑战观者对当代艺术的习惯性理解。据彭锋介绍,中国馆的主题已经确定为“弥漫”,参展人员定为原弓、潘公凯、杨茂源、蔡志松及梁远苇五人。为详解中国馆的“五味”及其它信息《世界艺术》杂志社特邀彭锋先生进行了深度采访:

“羊大为美”的中国味道

World Art:作为本次威尼斯双年展策展人,您可以讲下被选定的过程吗?有许多人对这个选定结果有不同的想法。

彭锋:关于选拔的过程最好采访文化部的有关人员,他们知道的更多些。策展邀请函上说邀请15个候选人提供方案,我只是其中之一。我当时觉得十之八九是没有戏的,新闻发布会还没有正式开的时候,文化部就已经通过新华社发布消息了,所以圈内人都知道了。评委是范迪安、谭平、王璜生、张子康、苏克文5个人。这是第一次经过筛选评定的展览方案,是文化部做的一次尝试。他们模仿成熟国家的模式,成立一个评选委员会,选择一些候选人提供方案,然后评选方案。这个过程至少会持续半年以上的时间。而且具体过程是保密的。

World Art:威尼斯双年展是当代艺术的标杆,中国第一次参展是93年,虽然没有代表国家,但当时参与的艺术家现在大都成了大腕和“天王”。

彭锋:93年基本上是外国策展人选的,那次还没有国家馆。之后有了国家馆。2003年范迪安做了第一届却因为“非典”没有出去。后来蔡国强做了一届,侯翰如做了一届。我们能看见这样一个延续性,外国策展人选的艺术家跟中国策展人选的艺术家有一些交叉重叠的地方。所以我们的当代艺术长期以来都是在西方的标杆和评价体系下进入国际舞台的。

World Art:由西方人策划的中国展览似乎有工具化的倾向?

彭锋:我倒不认为是工具化,我们后来国内的一些策展人基本上也是延续了西方模式。也就是说我们国内的一些策展人其实也是高度西方化的。而我自己是在国家的体制内成长起来的,从小受的教育基本上都是国家公费的,所以我确实有一种使命感和抱负。既然国家给了我这样一个舞台,我就要做一件事,对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走向和中国文化要有益,让中国艺术走出去。

World Art:这一次资金来源主要靠什么?因为这牵扯到很多人的利益。上届的展览甚至为此产生了许多传闻。

彭锋:资金我觉得应该是所有问题里面最小的问题,文化部给了我们很大一笔来做这件事。剩下的一些差旅费或者艺术家作品制作费用我们可以共同想些办法,找一些企业稍微支持一下就可以了,因为国家已经拿了大头。

World Art:本次您选择了 “弥漫”作展览主题,好像有点宗教意味,很空灵?

彭锋:以前我做的一些展览基本上都是我个人的业余爱好,私活那种,这次国家给我提供这样的舞台,我是从一开始把它当做一个课题来研究的,我们中心主任叶朗也非常支持我的工作。

World Art:“启迪”和“弥漫”的主题有什么顺接关系。您怎样找到了它们之间的关系?

彭锋:本届主题是启迪,英文可以翻译成光照,这个概念是一个基督教思想很浓的概念,因为基督教特别强调上帝的启迪、上帝的光照,上帝的灵光照亮世界。光明是美的。越靠近神,光就越强。用它来作为这一届威尼斯双年展的主题可以激发很多艺术家用光去做作品。但如果我也按照这个思路去思考那就不能体现我的智慧了,而且也有局限。因为咱们的馆太小,基本上不允许你做很多关于光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中国文化对光并不像基督教文化那么敏感。我的本行是研究美学的,西方人对美的理解是美是光,中国人对美的理解是味道,“羊大为美”,大的羊很美,并不是它长得漂亮,是因为它味道鲜美,吃起来好吃,很肥,所以中国人是用味来界定美的。这点从羊字转化到美子字的过程里就体现出来。于是,我就找到了“弥漫”这个主题,弥漫的中国味道。而且味跟光不一样,光是直射的有局限,挡住就看不见了,而味很软,很柔和,拐弯抹角的,是可以弥漫的、但是它也很有力量,可以无孔不入。所谓的光都有一个明确的源头,但是“味”,你看不到源头在哪里,“味”一旦弥漫开了,你就搞不清楚哪里是源头。

World Art:您怎么定了“五味”而不是其他?

彭锋:气味是要有载体的,我就想用味道来做弥漫的载体。中国人强调“五行”,还有五味杂陈。“五味俱全”等。也不能是六味,六味就成“六味地黄丸”了。(笑)而且其他的味道也不接地气,葱姜蒜接地气,但是形而下,上不去。所以我要弄一个东西能上能下的,这样的话接地气,又有文化的意义在里面,阐释空间就大得多了。其实我当初要选牡丹花的,但又了解到威尼斯有很多牡丹园,会重复,现在的选择是荷花,它的精神比牡丹花要多一点。

World Art:“接地气”是指药理性还是物质性?这是个很抽象的概念。

彭锋:我觉得主要是生命力。它生长在老百姓的生活当中,不接地气的东西一般不容易活,很容易死掉了,这几种味道在中国文化里面,这么几千年一直活着。比如说一些文化形式我们努力保护的其实已经在老百姓心目当中活不下去了。举个最不恰当的例子,我特别喜欢书法和京剧,但你看除了书法家写书法,还有人一直用书法吗?书法是非常好的艺术形式,非常好,但和现在老百姓的生活不密切。而味道总是和生活相关的。

“弥漫”方案受鲁迅、丹托启发

World Art:网上有人说这一次威尼斯双年展策展人是内定的,你觉得呢?

彭锋:我可以这么说,几乎从一开始没有人想到会是我,所以包括网上的报道,威尼斯双年展的候选人没有一个报道引用我的名字。所以说这一次威尼斯双年展策展人内定这个说法是百分之一千不成立。因为在他们叫我去做策展人候选、提方案的时候我很犹豫,其实我的原则就是如果我没有想出好的主题是不会参与的。这个方案我想出来之后,至少在观念上我认为是没有多少人能够想出来的,我才会做这个事,这是我的一贯风格。也许有人会说我策展经验不多,但我认为策展解决的问题主要是理念和思路,而不完全是执行和资金。

World Art:您对自己这个方案还是很有自信的。

彭锋:如果说要有因缘的话,两个人给了我最大的启发。其一是鲁迅,看鲁迅的文章让我想到两种味道药和酒。后来加成了五味。第二个启发我的人是丹托,因为他说艺术终结。今天的艺术就像中药一样,有两个特点:第一可以利用已有的资源,就像药铺里面的药可以随便抓,第二,你得有病,才需要——一定要有问题,药解决你的问题。所以丹托的艺术理论用一个最通俗的、中国人都容易接受的方式讲,就相当于抓药。抓出来,解决问题。

World Art:以前威尼斯双年展对艺术家来说就是鲤鱼跃龙门,但是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淡了,比如说上一届威尼斯双年展,艺术家参加不参加都没有什么关系。这一次你觉得会不会有不同?

彭锋:从世界潮流来讲,因为世界正在变得越来越扁平化、大众化,没有什么事件让人特别震撼。比如中国人第一次得奥运会金牌的时候,大家激动得不行。现在奥运会金牌有多少都忘了,因为太多了。中国当代艺术也是这样的。第一次进威尼斯双年展当然跟第一次得奥运会金牌一样的欣喜若狂,后来就淡化了,很正常。我觉得如果威尼斯双年展仅仅是走过场可去可不去。不管多有名的艺术家,你不能就拿一个作品展示一下就叫参加了威尼斯双年展,这是不对的。因为在任何地方人家都可以参观你的作品,为什么还要拿到威尼斯去展呢?

World Art:本届双年站您选择艺术家的标准是什么?

彭锋:第一,凡是参加过威尼斯双年展的我基本上不考虑。这种原则不一定非常理性,但是我是希望有更多的艺术家有机会进入国际舞台。第二点,作品展览不重复。我考虑的不是艺术家的名气,而是艺术家的能力和他的经验。

World Art:那这几个艺术家他们的作品是在您选择他们之后再做的?

彭锋:正在做,还没有做完,所有的作品全是新的。

World Art:您先提出理念之后,然后让艺术家配合您的理念来做?

彭锋:对,“我需要什么,能够达到什么,我的要求是这样的”。艺术家只要满足我最低要求就行,其他都是艺术家作主,完全按照艺术家的想象力,充分体现艺术家的创造力和艺术个性。但我尽量会协调,让他们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

World Art:这一次威尼斯双年展选择5位艺术家,具体来说为什么是这五位?

彭锋:我有原则,第一要从来没有去过的;第二要体现年龄、性别、职业的多样性。至少有一个女性,或者一个男性,这是我刚开始确定的标准。年龄最好能拉开距离,职业最好是体制内、体制外的都有,这样会显得多元一些。

World Art:您觉得这次经历对您自身的发展有什么可能性?

彭锋:我自己介入艺术只有一个目的,我要做出一种解释中国当代艺术的艺术理论。举个例子,比如说在文艺复兴时期我们需要瓦萨里,梵高从不会画画突然成了大师,要感谢理论家,因为他们的理论解释了艺术,使人们看到了艺术的好处在哪里。后来的纽约有了格林伯格,所以有了抽象表现主义。我的核心工作是理论研究,批评和策展跟理论都有关系,我试图通过策展建构出一些理论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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