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星星画会相比,学院派的训练要艰苦得多。1977年进央美版画系时,徐冰班只有8个学生,老师是詹建俊、罗尔纯、孙滋溪、陈文骥、张大国等。“我比别人用功得多,对着石膏像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新陈代谢似乎全停止了。”
比起在收粮沟村的劳作,徐冰觉得画素描实在太幸福。尽管多少羡慕这些“青春之歌”式的青年领袖,但徐冰认为掌握传统技术是非常重要的。“王克平、黄锐那些星星艺术家不可能像我画得这么好,当年他们比我觉悟早。但我也相信,他们一定也会在革命之余,找来石膏画一画,也曾试着获得学院的机会。”徐冰说。
没错,曲磊磊考过几次美院。1979年冬,央美学生会将星星画会的成员请去演讲。曲磊磊对送行的陈丹青说:“还是你们好啊,你们考上了。”
没考上的曲磊磊1985年移居了英国,但他绝对同意徐悲鸿说的“素描是一切绘画的基础”,“而且可能还不仅仅是基础”。曲磊磊说,画不好素描的人,无论什么艺术都做不到最好。
喻红作品
第一名是喻红的
最早的欧洲经典石膏是徐悲鸿40年代在法国用自己的画换回国的。徐冰说:“它们成为教具,被各院校多次翻制,看上去已经不是石膏了,表面的质感比真人还要丰富和微妙。所有在美院上过学的人,都画过大卫。”
徐冰第一张立得住的作品,正是《大卫》素描。“‘文革’中停止了画欧洲经典石膏,我们是最早一届恢复画的。”徐冰告诉《新周刊》。大一下学期,张大国老师给他们最后一段素描课安排了两周长期作业大卫。“当时特别强调写实、深入。我们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是‘黑灰白,分块面,大关系,交界线’。但到底什么是真正的写实呢?画出来的是这些概念和线条,还是那个实实在在的对象?”
徐冰寒假没回家,一毫米一毫米、无休止地画同一个大卫。“一个寒假下来,我看到了一个从纸上凸出来的大卫石膏像,额前那绺著名的头发触手可及。”徐冰认为搞定这张作业,顶得上过去画的几百张素描。
大二开学前,靳尚谊查看画室,看了徐冰的《大卫》好长时间,没说一句话。不久,美院传出消息:“靳先生说徐冰的《大卫》是美院建院以来画得最好的。”因为《大卫》,学校还觉得徐冰的造型能力强,不画油画是浪费,想让他转到油画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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