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艺术家一当官就无心艺术,或无心艺术的人才当官。艺术家应不应该当官?
艺术家而当官,如鲁本斯、戈雅,还有展览来过中国的巴尔蒂斯,都照样画画,照样画得好;当官而弄艺术,则中国古代太多书画家的正职、身份,都是官,小则县令,大则国家重臣,例子举不过来。“应不应该当官”,我不知道。艺术家当不当官,似乎既不是职业问题,也不是道德问题。人各有才,人各有志,人在各自的生涯中找到自己的角色,不管是做艺术家还是做官,只要做得出色,都好——都没关系。您想当官吗?
在日常生活中,人们最不需要的是什么?是艺术吗?而在艺术面前,“群众(包括文化人、艺术家)的眼睛是雪亮的”吗?
问得好,但我给问得噎住了,一时答不上来。您能说说吗?
如果你教出来的学生的绘画风格都很像你,或者相反,你将如何评价你的教学?
目前我班上有五个学生,加上我,六个,谁也不像谁。两三年后他们毕业,“都很像”我,我佩服,“或者相反”,我也佩服,但究竟怎样,目前看不出。我画到现在,好歹也有三十多年,常常画得不像我自己,去纽约后画的画,拿回来,同行都嫌我不像从前的我自己。
我现在任教的教室隔壁,每天是一拨拨由爹妈交了钱的青少年挤在那里画石膏像或水粉静物之类,神情专注而麻木,都画得很“像”,以至“像”得看不出谁像谁,但很像“素描”,很像“水粉”,很像书店里满坑满谷的“考试入门”之类,就是不像“艺术”。今天我到楼道厕所里撒尿,边上一位身高一米八几的考生怯生生问我:老师,您怎样定义什么是艺术?我问他多大,答说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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