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职业生涯堪称“艺术经验的万花筒”。
在20世纪伟大的现代艺术家之中，法国艺术家弗朗西斯·毕卡比亚(Francis Picabia)可能是最难以捉摸但同时又是最具典范的一位。
01
在达达主义运动百年之际，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终于为毕卡比亚这位反复无常、多产、颠覆性的艺术家推出了大型回顾展：“弗朗西斯·毕卡比亚：我们的头是圆的，所以我们的思想可以转向”。这是MoMA首次举办致敬该艺术家的重要回顾展。
对于博物馆来说，毕卡比亚这位艺术家有太多的恶作剧，也有太多矛盾的地方：他似乎并没有立志成为一位艺术家，反而部分打算是作为花花公子。他对达达艺术有限的恶搞做出了重要贡献，但拒绝随着时间的深化而形成个人风格。但是，当多种媒介和风格越来越成为当代艺术创作的范式的时候，毕卡比亚的影响也越来越清晰可见，他的地位已经增长。他的作品也似乎比任何同时代的艺术家更为生动。
“弗朗西斯·毕卡比亚：我们的头是圆的，所以我们的思想可以转向”展厅内
02
毕卡比亚最初是以印象派的画风而知名，但是这些作品经常被评论家们所争论。进入展厅，就可以看到一幅巨大的印象派风格绘画作品，创作于1905年。与印象派画家喜欢户外写生不同，毕卡比亚这件作品看起来显得僵硬、静止而幽闭，画面也没有对光线的捕捉与表达，看起来是从明信片上画来的，毕卡比亚的这种创作方法让印象派画家毕沙罗感到不安。
弗朗西斯·毕卡比亚《Les Pins, effet soleil à Saint-Honorat (Cannes)》1905年
“毕卡比亚被认为是在摄影明信片里工作，而不是将自己沉浸在大自然进行户外写生。在这一点上他拙劣地仿效着印象派的精神本源以及身处户外的手法风格。”——安妮·阿姆兰德，策展人
到1912年，毕卡比亚吸收了立体主义，发展出一种新的风格。展览中的《春天》和《在春天跳舞II》都是大约有八平方米的尺寸，这影响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抽象绘画的大小。毕卡比亚用漂移性的笔触，棕色和细致的线、透明法体现了分析立体主义的微妙。画面的形状是固体重叠的，那些粉红色和赤赭色的形状呈放射状，似乎是从内部照亮。这批作品首次在法国秋季沙龙展出，同时展出的还有莱热的作品，当时的评论家认为这些作品“完全无法理解”。
弗朗西斯·毕卡比亚《春天》1912年
弗朗西斯·毕卡比亚《在春天跳舞II》1912年
03
1918年，毕卡比亚来到纽约，与杜尚、曼雷等人在当时着名的斯蒂格利茨办的291画廊内共同展出作品，他还在《291》杂志上投稿。不久，他自己办了一份目的在于反对一切的杂志《391》，以及和别人合编的《达达》杂志。在此期间，他在《391》杂志的出版工作与他视觉创作中的机械主题不谋而合。艺术家通常用“机械绘画”(Mechanomorphs)这个词来概括毕卡比亚在这一时期的创作风格，如创作于1917年的《Amorous Parade》就是这一时期非常有代表性的作品。
弗朗西斯·毕卡比亚《Amorous Parade》1917年
毕卡比亚在1919年认识了达达运动的创始人特里斯唐·查拉，迅速加入了达达主义群体的活动。1921年在秋季沙龙，毕卡比亚创作了一幅巴黎达达的群体自画像《The Cacodylic Eye》，它的标题来自毕卡比亚受到的眼部感染的药物。这项工作从他的眼睛开始，大约有60多个朋友和同事的签名，以涂鸦和拼贴画的形式来呈现。这件作品反映了对欧洲传统绘画的攻击，非常契合他身上挑衅的达达主义精神。
弗朗西斯·毕卡比亚《Amorous Parade》1921年
04
毕卡比亚在1921年放弃了达达主义。在这一时期，毕卡比亚继续向法国沙龙递交作品。他运用商业颜料创作大尺寸的作品，以期获得更多的关注，创作的作品介于抽象和具象之间。譬如展览中的作品《The Spanish Night》，把一对男女形象画在黑白平均分配的背景上，这也是毕卡比亚为文学杂志设计的封面。
弗朗西斯·毕卡比亚《The Spanish Night》1922年
还有一件创作于1924年的电影作品《间奏曲》，这是毕卡比亚与作曲家Erik Satie合作的。在合作之初，毕卡比亚就有了制作电影的想法。在电影中，杜尚和曼·雷在屋顶上下棋，直到他们在洪水中被冲走。一群哀悼者在不同跳跃和奔跑，犹如个一个失控的灵魂。最后，一个魔术师从棺材里出来，使每个人都消失了。这部电影在1924年进行了首映。
弗朗西斯·毕卡比亚《间奏曲》电影 1924年
05
毕卡比亚然后“入伍”超现实主义，被安德烈·布雷顿热切欢迎，但他的逗留很短暂，因为团体让他感到无聊。从1925年到1927年，他创作了一系列他称为“怪物”的作品，这些怪物通常是拥抱的情侣，有着狂欢的特征。画面上有密集的点，图案和服装饰品，色彩热闹华丽，甚至过分鲜艳。毕卡比亚曾说：“我是一只漂亮的怪物”，这些作品为这句话做了充分的注脚。这批作品影响了贯穿整个欧洲和美国的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的绘画。
毕卡比亚也运用拼贴的方法，使用如火柴、发夹和粗糙的工业搪瓷等材料进行创作，如《Midi》和《Woman with Matches》。接下来的展厅展出了毕卡比亚从1927-1930年创作的“透明画”系列作品。他通过叠加图像的方法，将文艺复兴，流行文化和加泰罗尼亚壁画的图像轮廓叠加在一起，形成一种“非构图”形象。
弗朗西斯·毕卡比亚《Midi》1924-1925年
弗朗西斯·毕卡比亚《Woman with Matches》1924-1925年
06
20世纪30年代，毕卡比亚成为现代主义小说家格特鲁德·斯坦恩的亲密朋友，在这时期他创作了一些比较具有实验性的绘画。1936年，他把这一时期的作品在芝加哥艺术俱乐部展出，但是没有取得商业上的成功。
弗朗西斯·毕卡比亚《Portrait of a Doctor》1935年
40年代，毕卡比亚搬到了法国南部，工作也取得了一个惊人的转折：他创作了一系列基于照片、结合了庸俗的主题和流行文化的女裸体作品。画面中的人物既有时代感，也有着新古典主义的形式，有的类似好莱坞宣传剧照。这些综合因素使得毕卡比亚40年代的这批画成了一种新图绘形式的典范。
弗朗西斯·毕卡比亚《一对夫妇的肖像》油画 106x77厘米 1942-1943年
你知道吗？
这批作品曾在公众视线消失超过三十年。其中一个解释是在战后，抽象艺术变成主流，毕卡比亚感觉这批具象作品已不符合当时公众口味了，所以在1945年之后毕卡比亚自己保留着这批作品。
弗朗西斯·毕卡比亚（1879-1953）
07
毕卡比亚在我们的时代可能扮演着关键的角色，因为他是为自己而创作的。他喜欢颠覆和物质性的东西太多，以至于不能单独侧重哪一个方面。毕卡比亚作品中一贯多变的矛盾之处、他专用的策略、风格的折中主义，伴随着他持疑的态度，都使他与当代艺术家发生联系，也让他的整个职业生涯都在挑战着前卫叙事的陈腔滥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