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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森·佩里论当代艺术——BBC2013年里斯讲座

艺术中国 | 时间: 2013-12-31 11:15:55 | 文章来源: 三联生活周刊

        艺术是个圈
        BBC每年的里斯讲座都有四场。今年,格雷森·佩里在第一场讲座中介绍了艺术品进入市场的过程:艺术家成名要经历四步,要过同行、艺术评论家和收藏家、交易员和公众这四关,他说,“民主的品位很差”,市场表现好、售价高的艺术品不一定是好的艺术品。“从历史上说,艺术界是一个相对内向的世界,它可以在一个相对封闭的圈子里运行。许多成功的艺术家根本不需要公众,存在着一个封闭的艺术家、交易员和收藏家的圈子。你不需要广大的受众。谁都可以享受艺术,任何人都可以在艺术界谋生,甚至包括我!一个来自埃塞克斯郡的有异装癖的陶艺家,连我都被黑帮放了进来。”
        艺术界封闭的一个表现是介绍艺术品时使用的是一种很特别的“国际艺术英语”。社会学家阿利克斯·鲁尔(Alix Rule)和艺术家戴维·莱文(David Levine)对世界各地的画廊的新闻稿做过语言分析,发现“国际艺术英语”指责普通英语缺少名词,因此在他们的语言中,“视觉的”成了“可视性”,“全球的”成了“全球性”,“经验”变成了“经验性”。这种新闻稿就像是翻译得很不专业的法文。这种始于60年代的国际艺术英语很快就传播开来,因为人人都希望别人觉得他对艺术的态度很严肃,所以这种语言扩散到了学院、画廊甚至学生的论文中。
        在第二场中,佩里表达了对“什么都是艺术品”这一说法的反对态度,第三场他讲的是艺术领域的革命。在最后一场,佩里讲述了他的艺术生涯,介绍了艺术带给他的慰藉。
        佩里说,许多人认为这是一个后现代的艺术世界,艺术终结了。但艺术和非艺术之间还是有界限的,虽然这个界限很模糊。这个界限是社会学的、部落的、哲学的,可能还是金融上的界限。
        盎格鲁-撒克逊时期有一种仪式,一个教区想确认所有人都清楚他们的教区的边界时,一位知道边界的上了年纪的教区居民带着他们,走到界碑时,这个老人会拿出一条鞭子抽打男孩们,让他们深深地记住这个地点。格雷森·佩里认为,他需要扮演老人的角色,让人们知道艺术和非艺术的界限。
        为什么会有人希望什么都可以被当作艺术品呢?可能是因为他们想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借口。“我想那样干,让我们称之为艺术吧。”另一个原因当然就是为了钱。古希腊人的语言中没有“美术”一说。罗马人认为雕塑和绘画之类是不光彩的手艺,是体力活。艺术史专家汉斯·贝尔廷说,今天我们所说的艺术始于大约1400年,直到19世纪晚期现代主义出现后,人们才开始思考什么是艺术,直到杜尚声称什么都可以是艺术时,艺术家才开始追问艺术的本质。
        佩里在讲座中反复强调当代艺术家的自我意识。在第二场讲座的提问环节,有位听众说:“毕加索说,所有的孩子都是艺术家。问题在于让他们一直做艺术家。”他问佩里对这句话有何感受?佩里说:“有许多很烂的儿童艺术家。他们的父母把他们的作品摆在冰箱上,但是并非所有孩子都擅长艺术。毕加索这句话讲的道理是,艺术创作需要放松、自发和自由。但当代艺术家都有自我意识,要回应当代艺术世界,在当代艺术界工作,你就要意识到当代艺术的受众、历史、价值观等等。你越成功,自我意识给你带来的压力越大,我很想变回玩乐高的小孩,但在艺术界你不可能是一个天真的人,你不可能是个孩子。”
        杜尚1917年送到纽约独立艺术展的小便斗不久就被毁掉了。佩里说:“我认为杜尚的观点太傲慢——指着某个东西说那是艺术。我喜欢与之相反的权力,我喜欢指着某个东西说,它已经不再是艺术了。”
        涂鸦艺术家班克斯在伦敦街头的一个涂鸦作品被房主揭下来,并拿去拍卖。班克斯非常生气,因为他的艺术品是送给人民的,所以他就说:“那已经不再是班克斯的作品了,你不能卖。”“有时有些艺术品的艺术性会受到挑战。2000年,一群学生在伯明翰美术馆参观时,那里正在举办当代艺术展,其中有一件格雷厄姆·费根的作品。他的装置作品中用了一堆糖果,那群学生就把糖果拿去吃了。他们的逻辑就是,这是糖果,它们被放在那里,我们就吃了。诗人奥登睡觉时喜欢盖厚被子,他那时还没有鸭绒被。有一回他住在这里(利物浦的圣乔治大厅),他觉得被子不够用,他就从墙上取下一幅画,铺在了床上。”
        艺术不再是艺术品的另一种情况是它变得太著名。“如果你去看蒙娜·丽莎,就像是去看一个明星,人们只想站在它前面拍照,几乎无法把它当作艺术品。如果你看着某个东西,只会想到它值2.5亿美元,它也就不再是艺术品了。它就好像是挂在墙上的一团钱。”
        艺术还是垃圾?
        佩里说,杜尚“一切都可以是艺术品”这一观点到60年代才真正结出了硕果,践行这一点的包括安迪·沃霍尔。沃霍尔最有趣的艺术品之一是布里洛盒子,它们跟洗衣粉的包装盒看上去一样,但它们是艺术品盒子。佩里说:“这时艺术的概念坍塌了。讽刺的是,盒子的设计者是一位抽象表现主义艺术家,某种意义上说,他也促成了抽象表现主义运动的失败。”从60年代起,艺术家用他们的身体、别人的身体制作艺术品,他们走路、睡觉、中枪、晒黑,制作视频,甚至什么都不做,都能做成艺术品。
        2006年,恐怖分子迈克尔·斯通携带爆炸装置冲进北爱尔兰议会,幸运的是他被抓住了。在受审时他的一个借口是,他是在搞行为艺术。有人在贴瓷砖或者给猫驱虫时,知道自己可能干不好这件事,就说自己在搞艺术。佩里说:“这种业余主义、艺术的污名化,是一个令人担忧的趋势。不擅长制作电视节目的人成了视频艺术家,不擅长写歌的人成了艺术乐队。”
        艺术和非艺术的界限到底在哪里?哲学家乔治·迪基(George Dickie)说,艺术品是“适合沉思或欣赏的东西”。哲学家阿瑟·丹托说,艺术品跟某种东西有关,它有观点,你要对它做出反应。丹托最有趣的一个观点是,艺术品需要历史背景。这是从体制方面来定义艺术。格雷森·佩里提出了几个判断一个东西是艺术品还是垃圾的简便方法。
        首先,它是在美术馆或艺术背景中吗?杜尚的小便池并没有连着水管,而是被带到了美术馆。他去一家五金店买了一个小便池,然后把它带到美术馆,放在了一个底座上。特纳奖得主基思·泰森看着一个电灯开关,说它是“末日开关”,看着灯泡,说它是“意识灯泡”。艺术背景可以很强大,但也可能只是一个蹩脚的借口。如果你把一辆漂亮的法拉利放在美术馆中,说它现在是一件艺术品,那也只是一个非常蹩脚的艺术品。一个东西是否处于美术馆背景之中是一个很管用的测试,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第二个测试,它是某个东西一个枯燥的翻版吗?这一点叫“歌剧笑话现象”,你去听歌剧时,是奔着音乐、色彩、化妆和戏剧去的。你不是为了去听笑话。歌剧中有时当然会有一些笑话。但艺术品的一个特点是它们很枯燥,缺乏娱乐价值,对一件艺术品来说,最具侮辱性的字眼就是“装饰性”。“托尔斯泰曾经说,为了正确地定义艺术,首先有必要停止把艺术当作享乐的手段,而是把它当作人类生活的条件之一。托尔斯泰一定是坐在不舒服的椅子上,看了不少影像艺术。影像艺术家马克雷(Marclay)制作了一个聪明、杰出的作品叫《钟表》,它是影像艺术的名作,我建议你们去看看,他有沙发,这可能是他获得好评的原因之一。” 
        如何判断一幅照片是不是艺术品呢?“你可以看看照片上的人有没有微笑,如果他们在微笑,那就可能不是艺术品。在著名摄影师托马斯·斯特鲁斯的作品中,没有几个人在笑。我问了著名摄影师马丁·帕尔艺术摄影的定义,他开玩笑说,如果照片大于2米,价格在五位数以上,那就是艺术摄影。这个办法其实很准确,比如安德烈亚斯·古尔斯基(Andreas Gursky)的作品,有时有4米长,最高时卖到450万美元一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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