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的科尔维尔
半个多世纪以来,亚历克斯·科尔维尔的绘画成功地超越了艺术世界的范畴,成为全部加拿大人的所有物,也成为了国家意识的象征。
7月16日他以92岁的高龄辞世,离开了这个被他加强了集体想象的国家。科尔维尔的作品在这个国家随处可见,杂志、书籍封面、硬币甚至是明信片上都能见到。他是继“七人画派”之后第一个受到大众欢迎的艺术家。
画廊和博物馆也有着它们的考量,它们展出科尔维尔的作品,却避免直接对他的作品做出评判,有些时候它们认为科尔维尔过时了,因为他的艺术作品经过了仔细的计算,缺乏当代方式的自觉性。然而,公众们却毫无保留的接受了科尔维尔,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他的作品内容:家乡新斯科舍的田园分光,农场动物和生活场景。其后,他的作品主题转向表达现代工业,如巨型的桥梁和卡车等。然而,他最终为我们所熟知则是因为他的作品中的神秘性。
《马和火车》
科尔维尔喜欢说他想要在他的作品中弄清楚“经历”的意思,他也确实做到了——但是是以他自己独特的方式。1954年的《马和火车》就是一个绝佳的例子,这是他最出名的作品,画面中一匹马正沿着铁路飞奔,对面一辆火车正在驶来。他从未明确说过这幅画意味着什么。这是一个超现实主义的梦,对有些人来说,马代表着自由或者是疯狂;也有可能它暗示了为了获得自由而任性的反抗会变成自我毁灭的疯狂。这幅画的构图严谨,技巧娴熟,除了涵义之外所有的事情都非常清楚。
最终科尔维尔教会我们期待解谜。在《太平洋》中那把著名的桌上的枪和《拿左轮手枪的女人》中楼梯上的裸体都不仅仅只是神秘的,而且是充满威胁的,就像灾难来临前的低声耳语。科尔维尔曾经语带赞同地引用过一位法国批评家的话,说他的作品有时候就暗示着有些坏事将要发生——它们已经初现端倪,即将出现。在这些作品中都给观众的想象力预留了空间。它们指引我们走向我们想要体验的感觉,而不是听从这些感觉的本质。
《太平洋》
他的艺术作品,乃至他的观点和品位都将他和大多数加拿大画家区别开来。例如,(据我所知)他是唯一一位宣称从“七人画派”的作品中看不到任何东西的艺术家,他甚至说,“我对他们没有任何兴趣。”他也对抗艺术世界的传统观点,因为他在政府削减了对文化的补贴时并不感到沮丧。“我不认为这是一场灾难,”他说,“我对于政府支持艺术抱有很小的期望。我们花了那么多的钱,但是并没有得到太多成果。他们总是任用一些呆板的人来管理艺术机构。” 在他那个时代的画家中,他是极少数宣称自己不仅仅只在艺术上保守的人(他给政党捐钱),也是极少数能够在大学开讲,讨论海德格尔的哲学而丝毫不觉有压力的艺术家(他曾研究过海德格尔许多年)。我也相信,他是唯一一个在80岁的时候,还画下自己裸体的加拿大男人。
那件名为《工作室》的作品是他最让人惊讶的作品。在三次大的手术之后,他的身体布满了可怕的伤痕,这让他看起来年迈而又饱经风霜。《工作室》是一副油画自画像,也是一次无情的忏悔。画面中,他脸上的惆怅、孤独和他的裸体一样出人意料,他的作品总是充满生机,但这一副却与死亡有关。他坚信死亡绝不应被忽视。四十年前,他应邀为爱德华王子岛上一所高中的毕业班做演讲,他说道:“不论早晚,你们都将死去。在现在和那最终一刻中间,你将会做什么?你又会怎样活着?一旦我们意识到生命是有限的,生命才会被最充分的度过。”
科尔维尔最大的爱好也许会吓坏他的钦慕者:他非常喜爱高级汽车。顶级的汽车具有充满想象力的设计,并且对工艺要求苛刻,这和科尔维尔对他的绘画作品的要求有相同之处。多年以来,他拥有6辆不同的奔驰,3辆保时捷,2辆宝马,还有一些其他的特殊汽车。1980年代,他认为他非常需要一辆卡特汉姆超级7跑车,但是英国制造商还没有取得进入加拿大的许可证。当他知道在加拿大买到汽车成品需要等待很久之后,他把车子拆分开来运回了国内。然后在他的家乡,新斯科舍的沃尔夫维尔,请了技师装配好跑车。大约一年多以后,科尔维尔对超级7失去了兴趣,就转手将它卖掉了,他认为整段经历值得他付出这么多时间和金钱。
在交谈时,科尔维尔的用词整齐,能够清楚地表达他的想法,毫不犹豫。他对于自己在历史上的地位非常谦虚,却对自己的才能充满自信。但是他也承认,像大多数艺术家一样,他也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成为一名艺术家也涉及自我:“基本的设想是你对生活有话可说。”
(编译/余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