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斯科创造共享空间

       Tsiferblat——用中文来说就是“钟面”——指的是最近在整个东欧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一系列向公众开放、基本上是免费的空间。它的理念非常简单：你将收到一个拜访共享空间的邀请，每分钟只收两卢布；在进入Tsiferblat之后，你首先需要在黑板上记录下你达到的时间，然后随身携带上由Tsiferblat提供的风格古典的时钟以便计时。Tsiferblat会为人们提供免费的茶水和咖啡、舒适的桌椅以及wifi，甚至还有厨房。

       很偶然地机会我来到了莫斯科的Tsiferblat，我当时是在寻找一间颇受青睐的乌兹别克斯坦餐馆。Valeriy Kovolev在Tsiferblat的门口迎接了我，并且引导我参观了这个共有三层楼的空间。一楼包括了一个人们可以自由使用的厨房。二楼由两个房间组成。左边的房间比右边的稍微小一些；从某个特定的角度看过去，人们可以看到一辆被固定在墙壁上的自行车。右边的房间里摆满了椅子、桌子和沙发，这里异乎寻常的舒适和暖和，就好像是在自己家的卧室一样。一间金融公司的员工正在角落里开会，另外一些人则在喋喋不休地讨论情感问题。站在顶楼——也就是屋顶——能够对莫斯科这座城市产生一个特别的视野。这里一整年都开放，我去的时候正好有一群学生在那里大声朗读布尔加科夫的小说《大师与玛格丽特》。

       当我想到俄罗斯的共享空间时，我会下意识地把它们和 kommunalka联系到一起——kommunalka是前苏联时期市民被强制居住的“公共宿舍”。最多能有8个不同的家庭被安排在同一间公寓里，只有薄薄的墙将他们彼此分离，浴室和厨房还需要共享。个人隐私在这里根本不存在。虽然从表面上来看kommunalka是被政府加以控制的，但这里的人们很快发现这是当时唯一的私人空间。它们变成了异议滋生的地方，尤其是在斯大林去世之后。知识分子会聚集到这里讨论西方国家并逐步地瓦解苏维埃政权。秘密的艺术展览也在那里茁壮成长起来，持有不同政见的书籍与杂志更是在这里交相传递。

       我并不是说Tsiferblat与当年的kommunalka有共同点，但我同意kommunalka无意识地创造出来的东西——在受到严格控制与监控的社会中能够不时地进行自由讨论的空间——正以某种方式在这里复制，即便这是在一个现代化的环境。而考虑到莫斯科——也许还有其它的东欧城市——孤立的特性，Tsiferblat最引人注目的一点还在于其将不同种类的人聚集到同一个公共空间中的能力：老奶奶在一群年轻学生旁边品茶，来自法国的游客坐在一群年轻的俄罗斯人对面，而来自纽约的游客正在认真观察他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