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塔依(R.B.Kitaj)
1932年10月出生于美国俄亥俄州克利夫兰的一个犹太族家庭。1950年,拜美国超现实主义倡导者悉尼·德雷温特(Sydney Delevante)为师,学习艺术,此时他还对艾略特和卡夫卡等人的文学作品有所接触而影响其一生;1956年应征入伍;1958年到英国牛津入拉斯金学校研习艺术;1959年秋转入伦敦皇家艺术学院就读研究生;1961年与霍克尼(David Hockney)、波修尔(Derek Boshier)、琼斯(Alien Jones)、菲利普(Peter Philips)等人在伦敦举办了“当代青年艺展”,并在此画展中确立了他的绘画艺术地位;1963年在伦敦马尔伯勒画廊举办首个个展,1961年后在英国教学、绘画;1995年获威尼斯双年展绘画类金狮奖;1997年迁回美国。
语言学家—尼萨·托伦斯 1977-1978年
在1995年第51届威尼斯双年展获得金狮奖的基塔依,从此登上了当代艺术领域的高峰,他那传统意味的架上绘画得到了国际的认同。基塔依作品的平面化、色彩薄涂手法和表现出的历史感,无不证实着它具有当代艺术的特征。然而基塔依的艺术道路却主要是从汲取传统经验中走出来的。
基塔依系学院出身,接受过传统训练,对绘画作品持审慎态度,他那幅有代表性的铅笔素描《艾薇·卡文迪什小姐》(1958年),看似大胆、几乎轻率,实际上至少经过四五个小时或者两三天时间的认真细致观察琢磨后,才画得出来。他师古而不囿于古,而且在传统画法基础上进行自己的创新,这在他早期绘画中就已经表现出来。
他们来自伦敦 1975年
基塔依的早期油画受超现实主义影响,但又不同于当时的超现实主义艺术。透过基塔依那些引人注目的作品,可以感受到他提供了一次又一次的心理诱导。看似用具体图像随意拼贴,实际上是他的一种从模糊空想到具体想象瞬间飞跃的表现。画面的不完整性、跳跃感和有意味的线索,并不影响其内在的连贯性。他的作品大多以拼贴或作为一个简明的线面形式取得效果,绘画技巧则借用抽象表现主义和超现实主义,这给他画作提供了一个现代文化和艺术家自身背景差异的巧妙的视觉隐喻。事实上,基塔依应用的技术以及风格,就像他的画面一样,从一个到另一个突变。任意运用他认为有趣的方法以表达意念,画中充满着含糊和神秘。而神秘感恰恰是他所珍视的20世纪大多数艺术家、包括文学家和音乐家具有的共同风格。
巴黎市中心的夏天 1973年
基塔依画作的平面化与意象交叠的倾向,使它被列入波普的行列,但他对此却并不领情。他的作品元素来源驳杂:涉及哲学、历史、文学、政治等多种传统艺术,但从未借用过流行文化元素。1963年的作品《感恩节》的灵感源于萨特的剧作《无出路》。以及1964年后不时利用丝网印刷方式叠合的各类意象,便捷而形象地记录了个人的心迹。尽管他的作品大多与消费社会无关,但这位边缘的波普艺术家却通过自身的艺术实践,激发了其他艺术家对各色题材、意象进行选择与拼合,以打破学院式的抽象和形式主义的局限。这种方法对当时的霍克尼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递加,基塔依的表现题材从比较单一逐渐朝向社会的外在世界转化,受超现实主义诗歌的诱导,他的绘画向具有同样性质的外在和内在世界互动的诗歌性转移。在这一点上,基塔依是反对后现代主义的,因为后现代主义有其自己的严肃性,而基塔依所重视的悲剧因素,恰恰是后现代主义所要避免的。
基塔依的中期作品更加严谨地对待画面,少了前期的直率和随意,多了理性的分析和科学的方式。不单大色块的平涂,对于色块之间的关系处理也更加含蓄,技术也更加纯熟。架上绘画“表现性形式”具有意味,对色块与黑白的处理到了可谓出神入化的地步。《洛杉矶第15号》、《洛杉矶第17号》、《浴缸》,是他这个时期的代表作。
基塔依的画,力求寻找线与色块的契合点,减弱对光影的处理,这使他更加接近画家内心最本质的状态,甚至有点色情味。他不断挖掘绘画的表现性形式,使它越来越贴近自己内心的孤独世界。如《浴缸》,大面积地运用灿烂的黄色,蓝色则代表着永恒,画中的那个老男人抱着他的年轻美貌的妻子,正是画家自己。画面充满轻松愉悦,完全脱离了中期时候的那种深沉含蓄,画得更自由、更博大而又有永恒感,这也是画家到了晚年想要回归的理想状态,画面本身的形式语言提升到了另一种境界:通向“生命的形式”。
考古学家 1998年
在绘画题材上,基塔依的选题在创造性的艺术对象中毫不失色,像一些意义深远的历史题材的作品,以其结构的巨大,令人想起籍里柯或是普桑等那些早期的绘画大师们,与他们一样都是将画布当作一个虚幻的舞台,画中的人物,通常都处于一个戏剧性的关键时刻,例如在偷吻时、处决时、谋杀时,以及在死亡、舞蹈、争吵时。1991年的《反对诽谤》看似无关联的几组人物,实则暗含了事件发展的内在因素,粗犷的笔触和短线的运用,表现出了场面的激烈和气氛的紧张,他喜欢表达那些私密的场合和暧昧的动作。他认为社会没有内在和外在、私密或公开之区别,只有一个不可分割的连续体。从这个意义上讲,基塔依的画似乎在提醒我们,人们所有的行为都会被写入生命之作,除了自己,其他人也可以感觉得到。
大屠杀是上世纪欧洲历史上的大事件,基塔依抓住暴力留下的后遗症,认为大屠杀与有史以来的其他许多悲剧一样,并非出于国家或军队,而主要来自能够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个体。基塔依还为他们充满残忍的性本能,做过描绘。如《作为女人的自画像》(1984年),描绘了一位正回首四分之三的后侧身裸女像,画中的主人公是一个二战期间与犹太人偷情的奥地利人,后来被纳粹发现,剥去衣服,挂上牌子,在维也纳游街。作品还把女人的脸换成了作者自己,把自己置于这位女子的境地,使它在外表上发挥一定的移情作用。这幅油画就成了一次深刻的情感的交互形式。
基塔依将他对文化的理解转变成画面语言,借助于架上的绘画,表达了他对生命的认识和对人类的情怀。他那超越现代主义的当代艺术探索之路,验证了英国诗人济慈的名句:“噢,为了一个纯感觉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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