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遍的意义上,现代艺术的抽象形式是一种对画面组织及其语言的解放需求,即绘画如何打破对自然形式和模拟真实形象的依附性,使语言走向一种更自由的组织形式,并将精神的抽象经验和观念从现实的具象题材中分离出来,形式元素不再通过自然结构及其拟像作为载体,而是通过一种偶发的、心性的或观念的组织原则。
周长江等人运用太极等中国哲学观念作为画面结构的组织原则的抽象表现,周长江实际上沿着赵无极、吴大羽的模式,属于一种自然象征主义的抽象,即以太极的互补图式替代自然意象的有机结构,在技术上是抽象的语言形态,但整体上太极结构代表一种自然哲学的象征形式,它不是一种自然形式,但也不是一种绝对的非自然形式,而是一种自然的象征形式,或者是一种哲学的自然形式。
总体上,中国的抽象艺术需要超越西方自赛尚到立体主义以及格林伯格理论的形式主义抽象的定义,并将抽象艺术看作一种跨文化实践。西方抽象在二十世纪后期事实上超越了形式主义范围,走向一种亚洲式的禅宗及有机化的抽象形式。
因此,中国的抽象定义实际上应该在传统主义的背景下重新定义,即可以在明清的哲学(禅宗和宋明理学)和水墨传统中的抽象性确认存在一种通向现代抽象的道路。从八十年代至今的传统主义证明了这个方向的必然性,在完成了从自然主义的简约模拟到文化象征的半自然形式,最终进入传统主义和西方化的非自然形式后,中国在抽象领域产生一种真正意义的创造,这一实践还需进入一种更自觉的理论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