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艺术回到物本身
文/舒 群
1从艺术史的真实情形看,我们很难断言把艺术的历史人为地划分为“古典的”、“现代的”和“当代的”是否恰当,因此,更明智的态度就应当是把一部有关艺术历史的著作也当作一件艺术作品那样来看待。我们可以欣赏它的结构编制和秩序界定,甚而欣赏它精妙的言词和富有魅力的话语,但切不可以认为它所讲述的一切都是千真万确的,否则我们就永远摆脱不了危险的形而上学。指出这一点,目的是提醒大家,当我们对某种事物进行非直接经验性的或非测量性的判断时,我们理所应当的态度就是审慎和保持足够的清醒,从而作出尽可能合乎实情的推断(但对这种推断也不必过于认真,它不过是个人的意见而已)。基于这样的立场,我曾用“真理主义”和“物理主义”这样两个概念来概括古代的艺术和今天的艺术的不同面貌,也就是所谓“古典艺术”和“当代艺术”。而“现代艺术”在我看来则是这两者的一个过渡。为此,“现代艺术”所关注的问题在其所指方面可以说与“古典艺术”并无二致,其与“古典”的区别主要表现在它的能指方面。
概括起来“现代艺术”有如下几个特点:①重新审视文明的总所指(尤其表现在中国的现代艺术上);②形而上学的现象学还原法;③关注整体文化价值。而“当代艺术”则显然彻底地脱离了“古典艺术”的阴影,反“文化”、反“形而上学”是它的旗帜。概括起来有如下特点:①取消总所指;②逻辑实证的分析方法;③关注个体作品价值。
2我以为中国现代美术的局限主要表现在它的哲学基础方面,在西方现代艺术问世的时候,西方思想早已进入了实证哲学盛行的年代。而我们的观念至今还被一种实用的形而上学所笼罩,因此对于主要是以实证哲学为基础的西方当代艺术,我们中国的艺术家和艺术爱好者们绝大多数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仅从此点着眼,中国现代美术整体面貌的局限性就是可想而知的了。此外还有材料方面的限制,“当代艺术”在很大程度上要指靠材料本身来说话,而一个艺术家要使他所采用的材料充分地表达他的思想就常常涉及到采用昂贵的材料或体积较大的材料。这些方面常常都是羁绊中国现代艺术进一步发展的重要因素,在上述不可克服或很难克服的一些局限下,我个人的方法是尽可能在传统材料上寻找“突破点”;寻找具有“当代性”的因素,并使之聚合而产生“当代效应”。在艺术语言方面,我觉得清除空间深度感是使作品富有当代性的重要手段之一。由此,我的作品将从“试验性”、“新闻性”两个维度展开,使之既富有学科意义,又能发生艺术科学所独具的市场效应。
3 我从打出《最后的理性·绝对原则消解》系列作品后所关注的艺术问题与我在此之前关注的问题正好相反。以前关注的是重新审视文明的总所指,运用全新的能指复兴远古神话的光环,使事实上至今仍隐含在文明背后的阴影集中呈现在今天的阳光下。现在关注的问题是如何清理和消解这些阴影,如何使所有这些从远古流传至今的问题看得更清晰、更明朗,从而把艺术的重负彻底地卸下来。一言蔽之即是使艺术回到物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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