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昌网访谈

时间:2009-12-09 11:24:34 | 来源:艺术中国

记者:欢迎大家来到雅昌艺术网直播室,我们今天有请到的是中国人民大学徐悲鸿艺术学院王克举教授。王老师您好。

我们知道您的创作过程先开始是画比较写实的一些油画,然后转变到现在这种风格。您能不能谈一下转变的过程呢?

王克举:对我自己来说也是一个脱胎换骨的过程,因为画写实画是十几年之前的事情了,八七年去美院进修那时大家都喜欢古典风,都画具象写实的,当时认为那是最扎实的,最有份量的,向西方学习,而且是最被认可的一种画法。

当时我们受的教育也是具象写实的教育,也是这样走过来的,大家一直在想怎么画得更深入、深刻一些,再加上自己的想法进去,学习西方的古典绘画对大家影响很大,我们也特别感兴趣,这方面我自己走的也挺深,特别下功夫,也很动脑筋,画了一批写实的绘画,包括人体和创作。创作的代表就是《黄昏》系列,《黄昏》系列是对自己童年生活的追忆,是一种怀旧的心理。

画人体主要是在造型上,特别喜欢米开朗基罗的素描、造型,对我启发也特别大。但画人体只是对单个人体的一种塑造,一谈到画面自己就没什么办法。所以我觉得中国的美术教学对如何处理画面方面一直比较薄弱,我们在上学的时候一直画素描、人体画完了以后就搞创作,怎么样组织一个画面,怎样搞创作就很陌生。不知绘画语言是咋回事。

另外搞创作的时候也还是一种生活的情感,把小时候一些自己的生活经历,变成画面的形象反映出来还是对生活情景的再现。

当时画在画面上的东西还是会以人的形象、动态为主,我画人物基本上是两三个人,画面上组合关系很少,这些资料来源都是拿着照相机拍一些照片回来照着画,画的时候稍微在色彩上造型有点主观的处理,这种处理决不是表现力的处理,而是组合关系的搬移。画的时候很依赖照片,照片本身已经很打动人,如此画出来的东西自然的成分就多一些,是叙述性的,通过画面讲故事在通过故事表述情感。

再往下发展,画东西多的时候就画不了,不懂画面组合关系,总是画不完整,没有表现力。另外,我画《黄昏》组画画了十几张,我要是再画这种题材就感觉心里空了,就像人的情感从小到老每个阶段都不一样,我那一段把情绪在这上面都用完了,再画就有复制的感觉。

当时就有一种危机感,认识到对绘画本身的形式因素的茫然,便开始琢磨这些问题,我清楚记得,我们(第四届中央美院进修班)在进修的时候,大家都考虑的是立体造型本身。但是闫平他们(五届班)开始考虑画面的问题,有许多人对造型认识的深度很可能不如我们班,但是他们最后画出来的作品很有画面感、有视觉冲击力。他们注意到画面的视觉因素,这方面对我的触动很大。那时我就思考画面中除了形象本身以外,还有一种说不清的内在因素在画中起着作用,它的组合既可能是形式的同时又是情绪的。但弄不清楚,包括什么是画面色彩,什么是主观色彩,什么是写生色彩等。这一切是我当时最疑惑的和思考的问题。那时候画乡情的东西感觉很假,想画面形式苦于当时还探索不到那一步,正是徘徊的和苦恼的阶段。

从97年我开始画风景画,我把这之前想到的问题在风景画中进行探索。当然画风景画不是当时就想画这样一直画下去,只是觉得这里面有许多让人感兴趣的东西要尝试,但是一走进去觉得难度很大,有好多需要整理的,还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出现。画了两年之后才开始觉得这里面要做得的学问太多。中国人在风景画或山水画方面走得很远,我想到如何借鉴其中面因素,中国绘画里面所关注的东西和西方是不一样的,对我来说这是一个特别陌生的领域。似与不似,为什么似,不似又在哪里,什么是东方精神。这是我画风景画以后开始关注的东西,特别想弄清楚的事情。所以我开始注意到画面里面的形式因素同情绪同精神的关系。

记者:刚才您也谈到在您的油画当中融入了中国画的元素,我们想问一下您在创作的过程中是怎么把中国传统文化融入到作品当中?

王克举:我觉得这不是有意识的,我对中国画理解的很浅,对笔墨的理解,和西方人画面的虚实、强弱、节奏、黑白灰的安排上我觉得在技术上是相通的,但是在表达的情境上是不一样的,中国画强调的是在笔墨中既体现对象的特色,又通过笔墨的情绪化传达自己感受。就像书法一样,虽然看不懂可是能从草书里面感受到一种情绪。我觉得这种东西和西方现代绘画有相通的地方,就像波洛克泼洒的感觉,德库宁笔触本身虽然有一种涂鸦的感觉,却能把情绪宣泄出来,感觉到情绪投入到里面去。

其实作为一个中国人或者东方人自然而然会有这些东西,虽然有些时候说不上来,但还是会渗透到里边去。 

记者:您从90年代到现在创作了大量的风景画,请您谈一下写生对风景画创作的重要性?

王克举:我们以往风景写生基本上是照着对象画,我在上学的时候或者我在以前的教学当中只是强调怎么把对象画准确了,练习的主要是色彩关系。色彩的关系是沿着印象派的要求走。比如早晨应该是什么样的色调关系,中午、晚上应该是什么样。基本上是描述,画破房子、画破村子你可能画得很准画得真像,但是不注意画面和情绪,画出来的画很像但是很难看,很少有能挂到家中去。所以在写生过程当中不单纯是照着对象画,还有怎么提炼对象,怎么和情绪结合起来,怎么能把自然的东西转变成一种绘画的语言来表达当时当地的情绪。

记者:您是如何将自然景观中的视觉因素融入到抽象的风景画当中呢?

王克举:我的画面重现的状态是一种写实的感觉。它与写实画的不同点就是有一些写意的用笔,和画面的构成因素。这些抽象因素的由来跟自然是分不开的,因为我看到高粱、玉米、豆子和一棵树的时候各自给我提供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会将不同的造型和质感转变成不同的笔法、不同的色彩表现出来,我认为这就是把自然的东西转换成绘画语言的过程。在教学当中或者自己在画风景画当中最容易忽视一个环节,就是自然景色本身就很好看或很完整的时候,这样就容易不动脑子的被动地去描摹自然。其实自然的东西再好它只是你画画时情感的启迪物和参照。

记者:我们知道您和闫老师是04年来到北京的,能不能谈一下来北京之后在创作上有什么变化呢?

王克举:有这样一种感觉,叫做“场性”,是一种氛围。大家聚到高处的时候内心里面会有一种上升的感觉。我第一次到美院进修的时候,第一张人体素描,画得就很好,这之前在家里画素描从来没有画完整过画好过一张人体素描。但是到美院的第一张,其实刚来美院老师还没来得及辅导,基本还是以前的水平。我想这种气氛特别重要,包括老师和同学之间的影响和碰撞。研修班刚毕业回家的那段时候,心里就没有底不自信,方向不明确,干劲也不足。调到北京来以后也有这样的感觉,立马就有一种“中国”的感觉,着眼点、看问题的角度都会不一样。

记者:在创作方面有哪些变化,角度更广阔了?

王克举:思路要开阔一些,现在的气场比以前大,不仅是指画幅,还有状态。

记者:我们从您和闫老师的作品上看有一些相似的元素,您觉得您们在创作上是互相影响?

王克举:很多人提出来,说王克举学闫平。我觉得画自己想感兴趣得的,走自己愿意走得的是最最重要的,不能因为有人这样画了我就违心的去改变。 像谁不像谁不重要,只要是发自内心的每个人都会是自己的。所以这种特点不管在谁的基础上,只要能往前走哪怕是一点点也是他(她)自己的,在历史长河中他是有价值的。 我只所以由原来的具象写实画变成现在这样的画法,我觉得笔触的表现比我以前塑造的形体,在绘画表现方面更直接、自由;主观的因素、形式的因素以及情绪的因素更多一些。写实绘画更注意客观对象本身的造型特点多一些。但是作为今天的我。更喜欢在探索绘画语言的过程中,通过写意性的笔法、有意思的造型和具有表现力的色彩去抒发自己内心的感受。

人有时候要吼一下,喊完了以后好象有许多积怨都释放了出去,感觉特别畅快。我能感受到书法家写狂草时,指挥家在指挥音乐时内心的澎湃、激荡与癫狂。

记者:谢谢王老师今天来到我们直播室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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