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谈徐悲鸿的艺术——还原一个艺术家的徐悲鸿

时间:2018-02-12 16:18:21 | 来源:艺术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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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距离1995年徐悲鸿诞辰百年纪念展在中国美术馆举办23年之后,“民族与时代:徐悲鸿主题创作大展”再次登陆国家美术最高殿堂,历经多年修复的三幅主题性大幅油画《田横五百士》、《徯我后》、《愚公移山》首次完好齐聚亮相,同时展出围绕主题创作的大量画稿、速写,其中很多是首次展出,使我们看到难得一见的原作,让我们从更多细节真实地触摸徐悲鸿的艺术本身。为此,艺术中国特别邀请中国美术家协会美术理论委员会副主任、《美术》杂志社社长兼主编尚辉,中国美术馆研究与策划部负责人邵晓峰作客艺术沙龙,共谈徐悲鸿的艺术,还原一个全面而丰富的艺术家形象。

观众观看徐悲鸿油画巨作《愚公移山》

艺术中国:在2018年的开年之初,中国美术馆举办了徐悲鸿主题创作大展,由此我们也带来了一些关于徐悲鸿艺术的重新认识和重新讨论。从内容上,它不同于以往徐悲鸿普通的个展,首先能否谈一下这个展览从一开始的策划理念及过程是怎样的?

邵晓峰:这个展览是中国美术馆和徐悲鸿纪念馆联合主办的,具体策划是在我们研究与策划部。从四、五个月前我们初次接洽,后来主题越来越明确,就想办一个与众不同的展览。之前有过一系列关于徐悲鸿的展览,包括他本人在世的时候在东南亚办过很多展览,但这个展览是与众不同的。它的主题是“民族与时代”,一方面它紧扣当下时代的脉搏——民族复兴与文化自信;另一方面,徐庆平先生在藏品中找到了很多手稿、图稿和素描稿,有20多件连他自己都是首次见到,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发现,其中有一部分是佐证《愚公移山》的,因此我们就把第一个主题定名为“民族精神”;第二个主题定为“图稿叙事”,其它比如他的“马”、“鹰”、“狮”等,我们命名为“家国忧思”。整个展览是一个忧国忧民、为民族图强呐喊奋斗的气息,这种气息在今天还能激励我们在当代为复兴中国梦而努力,紧扣当下。

徐悲鸿 《愚公移山》 布面油画 213cmx462cm 1940年 徐悲鸿纪念馆藏

艺术中国:这个展览有三幅大画《田横五百士》、《徯我后》还有《愚公移山》聚齐,据说从保护文物的角度出发,一般国家级文物只允许展一张,而这次是同时展出了徐悲鸿最具代表性的三张历史画。

邵晓峰:是的,一般国家级文物是展一件或是两件,从来没有三件同时展出过,后来我们提供了很多安全保障的条例,国家文物局、北京市人民政府和北京市文物局都做了很多工作,才使这样一个展览成型,首次拿出这么多力作、图稿,这是各方面促成的。

艺术中国:它们也经历了非常曲折的保护和耐心的修复过程。

尚辉:这几幅大画在徐悲鸿先生自己封存以后再也没有打开过,后来文革期间在周总理的安排下把它们保护了起来,等徐悲鸿之子徐庆平先生再在故宫南朝房见到这些作品的时候,他说打开了一寸,都已经碎成粉末了,没有办法再继续打开。一直到近几年徐悲鸿纪念馆请了来自法国的油画修复专家,才使得它们重见天日,这是中国美术馆的事业中修复保护油画的一个经典案例。

观众观看油画《田横五百士》

虽然关于徐悲鸿的大展是时隔23年后再在中国美术馆举行,但是对徐悲鸿的研究其实从来没有中断。如中国人民大学有徐悲鸿艺术研究院,南京有江苏省徐悲鸿研究会,每年都会开关于徐悲鸿的研讨会,还有一些民间机构也在进行的研究等。中国美术馆的这次展览在徐悲鸿的艺术研究上有很大的推进,我们之前对徐悲鸿油画的判断是不准确的,因为我们往往用主观的判断来代替对原作的解读。这次的展览让我们真正的接近了徐悲鸿的原作,比如我们一直以为徐悲鸿学习的是法国学院派,特别是古典主义的油画。但是通过这次展览修复后的三件作品,尤其是《田横五百士》,我们发现实际上徐悲鸿20世纪初在巴黎高等美术学院学习的学院派的油画,实际上和我们所认识的古典油画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比如说他的油画用的是直接画法,而不是古典主义油画所谓的酱油调子。另外,在他的油画里面还有很多印象派的色彩,有很强烈的冷暖色调的变化,尤其是在背阴面的一些颜色处理,和古典主义油画完全不一样。他完全是用冷颜色如群青、湖蓝,同样他在受光面表现肤色又是暖色调的,这种冷暖色调的变化非常强烈。

徐悲鸿 《田横五百士》 布面油画 197cmx349cm 1930年 徐悲鸿纪念馆藏

这张油画还是非常漂亮的,漂亮的原因就是他很多的肤色用灰调来处理,颜色是透亮的,灰而不脏。即使在今天来看,应该说徐悲鸿在他们那一代人里油画艺术水准应该是第一的。我们今天很多人可能某些方面是超过了前辈,但是还有很多方面未必能超过徐悲鸿那一代人。所以这三幅油画原作经过修复以后的展出至少对于我们研究徐悲鸿油画的真实的面貌、真实的艺术创作水准,还是带来很大的影响。我相信一个能够客观公正面对历史的学者会对徐悲鸿的艺术做出公正的评价。

观众观看油画《徯我后》

邵晓峰:如何看待三幅油画修复的效果?可以做一些对比,我前两个月到新加坡,在新加坡国家美术馆看到一件藏品,是徐悲鸿在1939年给新加坡的总督汤姆斯画的一个立像。这件作品保存的非常好,从中可以看出徐悲鸿的颜色是非常丰富的。乃至于就画这样一个肖像,他用一种中西结合的方法,背后甚至有一些古典的家具,但是他脸上的肤色和周围的环境实际上大量借鉴了印象派的颜色,非常的丰富,几乎没有黑沉沉的效果,也没有灰蒙蒙的印象。这次三幅油画修复之后感觉是很鲜亮的,和《汤姆斯总督像》相比是比较吻和的。

徐悲鸿 《徯我后》 布面油画 230cmx318cm 1933年 徐悲鸿纪念馆藏

艺术中国:我们知道徐悲鸿的素描是在那一代留学欧洲的学子里面是最突出的,这次展览的另一个亮点——大量手稿、速写、图稿里也向观众展示了它的风采。

尚辉:我认为,经过这么久我们学习西方的油画,包括水彩和素描,我们的整体水平了很大的发展和提高,但是在高度上是否一定超过徐悲鸿这一代我还是存疑的。徐悲鸿在欧洲留学八年,同时期这么多留学生只有他一个真正获得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的学籍,要想拿到学籍,首先素描水平是需要很高的。在我看来,素描是真正体现西方绘画最高水准的一门学科。徐先生曾讲了一句非常重要的话——素描是一些造型艺术的基础,这样一段话引来了很多中国画家对他的强烈批评乃至批判。

徐悲鸿中国画《愚公移山》及相关图稿展览现场

徐悲鸿从1895年出生一直到1953年去世,他在短短的58岁的生命里,能够贯通中西,画的这么好的原因就是他对素描的理解,素描不仅是画光影明暗,而是对造型规律、对画面上如何处理虚实、如何能够“致广大,尽精微”的一种普遍艺术规则的掌握运用。尽管今天有一些人认为他的素描还不够完美,但总体来讲徐悲鸿学习的是由意大利文艺复兴到安格尔的素描传统,他和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学习苏派的契斯恰科夫素描体系并不完全一样。

一直到今天我们可以对徐悲鸿的国画可以指指点点,对他油画的一些不足也可以说一些不是,但是唯独在素描上我觉得徐悲鸿先生的的确确是过人的。我们今天有培养了这么多的教授、博士,但是真正能够达到徐悲鸿的素描水准的我认为是不多的。所以这个展览还是让我们看到了像徐悲鸿这样的第一代中国油画家,他们之所以让我们能够不断地去怀念、追随和仰慕,就是他们还有很多东西值得我们研究和学习。

徐悲鸿为《愚公移山》中“大肚壮汉”形象模特所作速写

邵晓峰:这次展览中有一个系列特别突出,就是在印度画的《愚公移山》草图,这个当中二、三十幅是画在安格尔素描纸上,它有一种棕灰色调的底纹,徐悲鸿用炭笔加上毛笔在上面作画。比如说画的泰戈尔,他画的泰戈尔最经典,拿到西方素描史上也都站得住脚。另外他在《愚公移山》里面描绘的叩石垦壤的这一批壮士,就是以印度国际大学的师生,包括厨师作为模特画的。这其中他特别欣赏一个他称为“印度鲁智深”的,在这次展览当中差不多有十一、二张都是跟他有关系的,比如说画他拿着工具砍砸,他的肖像、弯腰、双腿,甚至睡觉、生闷气等,他对这个人物形象非常钟爱,把名字记在了旁边题跋上。1940年徐悲鸿有三幅画给国际杂志发表,当时有一本很有影响的杂志《宇宙风》,其中就包括《泰戈尔》和“印度鲁智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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