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画的当代方式:吕佩尔茨与德国新表现主义(1)

绘画的当代方式:吕佩尔茨与德国新表现主义(2)

马库斯·吕佩尔茨艺术沙龙(2)

马库斯·吕佩尔茨艺术沙龙(3)

2015年4月25日,正值德国新表现主义大师马库斯·吕佩尔茨的74岁生日,也正是这个特殊的日子,吕佩尔茨先生亲临北京,在北京时代美术馆举办其个展《西方绘画的回归:马库斯·吕佩尔茨德国新表现主义大师展》。本次展览共展出吕佩尔茨近十年来的新作81件,包括56件架上绘画、25件雕塑,是其迄今为止在中国境内举办过的规模最大、最重要的个展。

马库斯·吕佩尔茨(Markus Lüpertz)生于1941年,20世纪60年代开始表现主义风格的艺术创作,在80年代获得极大的艺术声誉。与基弗、伊门多夫、巴塞利兹、彭克等人共同作为德国新表现主义最重要的艺术家闻名于世,亦被誉为德国国宝级艺术家。吕佩尔茨曾担任德国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院长长达二十余年,并培养了许多优秀的艺术家。作为德国新表现主义的代表艺术家之一,他的绘画更为注重的是对艺术本体发展的探索,从绘画形式语言本身和绘画题材入手,执着地从中探索属于自己的艺术之路。

展览开幕当日,吕佩尔茨与北京大学教授、本次展览的学术主持朱青生先生、中央美术学院邵亦杨教授、中国美协实验艺术委员会谭平教授及展览策展人碧亚塔女士展开沙龙对话,针对其对现当代艺术的看法、对绘画的认识、绘画与科学技术及市场的关系、艺术教学的见解等问题展开深入交流与探讨。艺术家为观众展示了一个健谈、真实、敢言、风趣而精致的吕佩尔茨:他强势而执着,打扮精致独具绅士气息,却又从骨子里透露出诗意及波西米亚风情;他狂放自信,却对绘画表现得极为恳切和尊重;他主张艺术家的个体张扬与表现,却同样强调历史与人民的重要使命。

在吕佩尔茨看来,“绘画的回归”可能并不是一个恰当的阐释——每每谈及“回归”,总是有一种它曾经离开过的感觉,而绘画作为一种艺术门类,从未离开人们的生活,只是在有些年代,人们对绘画的感知强一些,而有些时候,人们对其感知偏弱。“绘画存在于任何时代,它与现代性或非现代性无关。艺术总要有很远的视角去观望的,”吕佩尔茨解释到。

对于这一看法,谭平用一个形象而极具画面感的解释表达了他的认同:绘画从未远去甚至消失,它只是像海水中的岩石一样随潮起潮落而隐现着,但无论时间的海水如何冲刷,它依旧坚实存在着。潮水退去,方显堤岸的巨石,而当今的中国艺术界也正在经历着这样一个“退潮”的时代,绘画得到极大的关注——与过去那种建立在各种“主义”或“派别”彼此否定的演变方式不同,当今的绘画更像是一种粘合剂,它融合着各种艺术语言和艺术形式,成为沟通各种艺术媒介的重要链条。

“绘画(Painting)的真正意义在于绘画本身,它与时间并存,因而它也是永恒的,”吕佩尔茨如同述说着一种坚定的信仰一样谈论着自己对绘画的看法和判断。在他看来,艺术高于哲学和科学,它紧随上帝之后。“艺术包含多重真理。上帝给画家的任务是帮人们呈现世界,从美到丑,从好到坏,从自由到不自由,这是为何绘画是有用的,必要的。然而,绘画并不是那些关乎主题和内容的事情——它不是颜色和线条那么简单,它也不是风景画中的一草一木、天空与河流——它存在于观众自己的感受之中并因人而异,它仰仗于人的教育与教养,它的存在是为了对抗无聊和小市民的狭隘。”

吕佩尔茨似乎对新媒体及科学技术对艺术的渗透十分排斥。所谓的先锋艺术通过各种媒材和科技进行实验,在吕佩尔茨眼中只是为观众呈现出无数喧闹而“闪亮”的莫名其妙的展览,它们足以取悦众人,但却仅仅是个“娱乐场”而已,这些艺术形态扭曲了人们看待“绘画”的方式,也改变着现代人们的生活习惯。“当下,90%的恋爱与分手是通过手机完成的——人类文化在技术面前濒临死亡,绘画成为拯救这一危机的有效方式。绘画为人类服务,不为科技,也不为市场;不是股票,也不是工具,它是一种文化力量,它帮助人们彼此享受深层次地沟通和理解,这种表现和表述形式是无可替代的。”

吕佩尔茨不仅仅是一位艺术史上知名的大师级人物,26年的校长工作也同样让他对艺术教育持有其独到见地。在其担任德国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校长期间,他培养了诸多优秀的艺术家人才,如德国木刻版画代表人物马蒂亚斯·曼森,费利克斯·德吕泽和马尔库斯·厄仑等人,为杜塞尔多夫带来了一个群星云集的时代。

而他的教育理念也独树一帜,在他看来,只有技术才是可以学习的,而艺术是无法被学到手的,人们只能学会如何与之对峙。作为校长,或是一位艺术教育者,最好的方式是把艺术放在那里,为学生营造一个氛围去感知和体悟。尽管当今的教学手段不断创新发展,吕佩尔茨依然推崇师徒制的“艺术作坊”式教学方式。而他又不是那种老古董似的人物,和学生一起组建球队、踢足球;看到不满意的作品直接从窗户丢出去,严厉、苛刻的背后是他对艺术尊重的态度,活跃多样的面孔是他个性生活的真实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