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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运生——充满生命激情的大灵魂

袁运生——充满生命激情的大灵魂

时间: 2022-10-24 09:56:26 | 来源: 艺术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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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10月,袁运生在纽约曼哈顿肩扛新买的画布(摄影/王端)展览现场

文/裴刚

到了西方眺望祖国的大山,更能看清山脉的起伏和山势的雄伟,更清醒自己要坚持什么,走出自己的路。

  ——袁运生

初见袁运生作品《眺望远方》的水墨作品,便在耳边响起“第九交响曲”最缓板的那一段,也最是动人的乡愁。德沃夏克在美国期间写就的《第九交响曲“自新大陆”》充满了乡愁的积蕴,又有宏大雄伟如激流般抗争的英雄主义色彩。在德沃夏克的“第九交响曲”序奏部分和第二乐章的最缓板,以宏阔的音域,慢板展开的画面犹如海上渐起的雾气蒙蒙……

袁运生 ,《眺望远方》 ,纸本水墨 ,70x136cm 1991

《眺望远方》是袁运生1991年在美国时期的作品,四尺见方竖长的纸本水墨,悬挂在站台中国艺术机构“眺望远方”袁运生个展的首位。

"当年袁先生去美国的时候,是以一个成熟艺术家的文化身份深入美国社会思考和创作的。这种思考也正是《眺望远方》这件作品的背景。也因此我们选择这样一个切面作为展览的主题。”站台中国负责人陈海涛回溯整个八十年代,称之为激荡的八十年代。1976年后人们从10年的桎梏中逐渐解放出来,因此有了80年代中国最奔腾开放的年代,其时东西方相互,都有一种幻想和渴望。1982年至1996年的14年间,作为艺术家、艺术教育家的袁运生,纽约生活、创作的这段时间,他如何面对自己的文化身份,如何思考西方与东方文明的差异,传统与现代的关系

1990年1月,袁运生在美国纽约家中(摄影:王瑞)

  《眺望远方》自上而下的由浓到淡,由干及湿的墨色,又有间或迅速划过墨线,远处凝重的梯形墨色团块,在毛笔快速扫过处,留出飞白和笔锋。相互交错的墨线与浓烈的墨块相互堆砌和碰撞,既强悍又灵动,浅淡又氤氲变化层层叠叠,相互挤压又相互缠绕。墨色占据之外的留白,显现大开大合的空间结构,不同于传统笔墨所玩味的笔尖趣味叙事,又不是西方基于理性主义思维的抽象。而形成既有书写的笔意,并兼具诗性意味的生命意志。

  “我们现在已经活在他那代人所思考的未来里了。”陈海涛希望展览可以引发思考。1949年后开始的中国社会改造,从农业文明进入到工业文明,完成现代化的改造。袁运生那一代人背负民族使命和艺术未来的大课题,是中国社会的大变革时代。我们怎么去面对未来?怎么去面对过去?

  二战以后,美国取代了欧洲成为世界艺术的中心,影响力也逐渐辐射渗透至全球。袁运生在纽约的创作,发生了巨大的转变。鲁明军在《民间性、民族性与个人英雄主义——论袁运生绘画中的线条、造型及其他》一文中谈到 ,“他追求个性,但他并没有彻底转向个人主义,他肩负的‘民族性’及其使命感赋予了他的个性另一重底色和意涵。在此,民间性和大众性恰恰构成了其民族性和个人性的基础。”

袁运生纪事年表 展览现场

  回顾艺术家的人生历程。1955年,袁运生以非凡的才华,入学中央美术学院,师从董希文。1957年他被划为右派;1962年创作《水乡的记忆》引发风波,被分配长春工人文化宫工作18年;1978年《云南白描写生集》引起了美术界轰动;1979年回京参加首都机场壁画创作《泼水节——生命的赞歌》引发巨大的社会争议,成为中国改革开放的重要象征。1982年赴西北考察写生,并撰写了《魂兮归来——西北之行感怀》,提出反对美学标准的单一化,“追索民族艺术的真精神”。1982年8月,应邀访美,在14年的美国生活中,与西方的艺术与思想进行碰撞,包括与德库宁、西格尔、劳申伯格等艺术家交流。这一时期,袁运生在创作上进行了广泛探索。1996年,他受靳尚谊邀请,回到中央美院执教,着手推动中国传统雕塑的复刻工作。至今他一直保持着旺盛的创作激情,并持续深入推进个人的艺术实践。纵观袁运生先生的生活历程,一直在跌宕起伏中,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充满英雄主义的气质

2009年6月北京平西府画室(摄影王瑞)

  美国阶段回来之后,他就投身到教育。他感觉教育是很宏大的民族责任感,最重要的是教育,存在着很大的问题,人们对于自己民族的文明遗忘的太久了,他甚至说‘我的艺术不重要’。对于艺术家这十几年全部精力用在画上多好,但他没有为己,他考虑到是国家和民族的文化如何指向未来的宏大问题。

1982年,袁运生与德库宁在纽约长岛东汉普顿(摄影/佚名)

1983袁运生和乔治·西格尔与西格尔的雕塑作品-uschinaarts

  在1982年袁运生先生出国前,就一直在研究20世纪现代主义的美学,深谙毕加索、马蒂斯、莫迪里亚尼、德朗、波洛克等等的艺术观念和语言。另外迭戈·里维拉 (Diego Rivera)、奥罗斯科(Jose Clemente Orozco)、西盖罗斯(David A. Siqueiros)这些墨西哥壁画家作为有着强烈民族意识的知识分子,对于同样是壁画家的袁运生在民族主义、民间艺术和英雄主义情结上有着共情和暗合。在到美国后,更是出现了巨大的文化错位,强烈地唤起“魂兮归来”,对汉唐气魄和魏晋风度的笃定,又无不暗合五千年文明的记忆。

  袁运生在纽约14年的生活创作中,从未放弃笔、墨、纸这些来自母体文化的媒介,并且拓展了蜡、油、木板、麻纸、铜版纸等多元的材料运用。这一时期,他创作了大量的水墨和综合媒介的绘画。这些作品中的笔和墨已经不是对传统沿袭,而是个人生命意志与现代艺术语言的结合。更是雄强的精神意志之载体。他追索宽厚、博大而有光彩的艺术,是充满生命激情的大灵魂。

袁运生 《见·山》 纸本水墨 180×193cm,1991

  袁运生曾直言画画时,“从来不做任何小稿,全用笔直接在画上倾吐。”在1991年的作品《见·山》,并没有传统山水画的自然结构和叙事,而是最“活泼泼”的直觉,以及直抒胸中逸气的快感。袁运生相信,“当我们真正研究了古代艺术之后,再回味现代艺术之所追求,也许能找到一个共同的基础,也许认识到现代艺术的追索与我们在本质上相去并不很远,并且从中可以得到必要的启示。”向内观看所“见”,以“山”为对象的精神依托,他在水墨的传统语言和现代艺术的形式、思考中共振。

袁运生 《峭壁旁的呼唤》 纸本水墨 136x136cm 1991

  作品《峭壁旁的呼唤》整体由大面积半透明的沉重墨色,多以淡墨和干墨用侧锋和中锋皴染出山石的块面,脉络纹理和明暗向背。又以中锋焦墨勾出结构筋脉,拉开不同的空间层次。在粗重的墨线勾画出的山石峰角上逸笔草草的乱线重叠碾压过去,形成奔腾如大河的冲击分量和激荡的速度。同样叠压在其上的色层灰墨色块相互交错融汇。似乎是呼啸而过的风声水汽,瞬间湮灭在崖壁的拐角,在山道的拐弯处似有人形跳跃,似乎在回应大山与大河遭遇时的浑响,与阳光下的勃勃生机共舞。意象的浓重山色更显得,强烈阳光下的远山格外的耀眼。浑然若狂草的书写与现代主义的大色域空间构成,相互作用而形成的现代交响。

袁运生 《线·象》 纸本水墨 180×193cm,1991-2015

  在此次展览中,又常常见到犹如铉丝游走的线条。想来1962年的毕业创作《水乡的记忆》就一反当时主导的苏联社会主义现实主义语言,而用传统白描绘制江南水乡市井烟火。始于纽约其间的作品《线·象》,画面中缠绵往复,蜿蜒回转的浓墨、淡墨线条相互牵引,丰富色层,让空间充满充溢又通透,毫无阻隔感,感性与智性的交融、动荡生成无法预设的偶然性。随着不同轻重缓急,顿挫婉转的线条结构变化,弧线柔韧,似象非象的形体,留白处空间相互穿插而显张力。

展览现场

  袁运生通过用绘画的语言传达了这种“生命情景”正在进行的转变,利用对历史与现实并置的生存状态,表达他对与生命个体在社会中所肩负的责任。并且观看作品的人可以从画面中不断地获取新的意义。我们不难体验到艺术家身处纽约时,依然是激进的全球化步伐正在改变着我们的生活模式和文化态度。反思新的全球化语境正在对生命个体产生新影响的控制模式。在他的绘画中,观念的焦点并不是仅仅是体验和感知问题,而是试图去创造新环境下产生的可见的艺术文本,用绘画的方式全力揭示民族、国家的普遍状况,呈现全球文化、经济可能存在的远景。

  就像袁运生在《当代西方艺术随感》一文中所讲:“现代主义已成为历史,想继续做英雄已很困难。我对中国艺术的前景寄予希望,虽然这将是个过程,但无论如何,在这个世界上,不应总是跟在人家后面走。”(来源:雅昌艺术网)

袁运生《眺望远方》海报


袁运生——充满生命激情的大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