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国内疫情渐缓趋于稳定,文化艺术领域逐步复苏,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也在诸多期盼之中于2020年10月17日恢复开放。在开馆首日,“中央美术学院造型艺术年度提名·2020:炁象·埴象——马路&吕品昌的艺术”双个展如约而至,并于上午10:00开幕。
本届提名展由中央美术学院副教授、中央美院美术馆理论出版部主任红梅担任策展人,展出原造型学院院长、油画系主任马路和原造型学院副院长、雕塑系主任吕品昌二位教授在各自艺术领域的深入探索和艺术成就,不仅是中央美术学院造型艺术的学术代表,更是中国当代艺术转换和创新发展时代课题的视觉呈现。
展览现场
艺术中国在现场专访了艺术家、原中央美术学院造型学院院长马路。
艺术中国:或许很多观众在看到您的作品时,内心会有一种反差感。您是第一个赴德国公费留学,在创作上有新表现主义与超现实主义风格,却不知道您十年来默默的创作了很多带有中国哲学思考的作品,这个过程是怎样的?
马路:在德国学新表现主义,因为那个时候是学生,到德国了你要学点东西。我就考虑从我的基础出发,学什么最合适。当时德国除了新表现主义以外,还有很多很热,比如抽象艺术、装置、包括行为艺术等都有。国外思想很活跃,每一个人只要能够找到自己的方向就可以了。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既然是学习可能就要被动一些,学的越多就会越被动,所以我就会考虑一些怎么样能够从被动变成主动的问题。因为不是光要学习,你要完善你自己,不能没有自己。
所以我在德国却关注中国,这是为什么?是从我导师关注中国开始的。当时我在汉堡的时候还没有选导师,我不知道选哪个,然后我的导师就给我唱了一首《东方红》。这很有意思,我的导师对中国很了解,他的家里边有中国的《论语》、《老子》等,很多德文的中国书。德国是汉学家最多的地方,所以德国的知识阶层相对来说比其他国家可能对于中国了解得更多。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正好相反,我是一个中国人,但我却没有读过《论语》、《老子》,我就想这些东西我应该去读。不光是因为我的导师读,从我的身份来说也应该读,结果一直到我从国外回来之后才开始读。开始读的时候也特别有意思,我是跟我儿子同时在读,因为当时他在上小学,他要读《论语》,尽管不是全篇的,尽管他还没有个人的理解,是老师告诉他们一边去识字,一边去思考。我相对比较成熟一点,所以可能思考的会更多。
展览现场
从这些中国古代的书籍,然后逐渐发展到量子力学。我从小对科学就特别感兴趣,我发觉实际上中国的很多传统跟当代的科学有一定的关系,不是说要去把它变成一个图示,但是可以通过它们所讲的道理,去懂得我们这个社会。所以在这个时候,我就反而比较释怀了,所以就没有没有那么多表现主义的包袱。过去我都是有的,因为我是在德国学回来的,所以我必须要把表现主义带到中国,我必须要自己要做得很好。但是在这个时候我就发觉,其实不是说你要把一张画画好,你要把一个人你要做好,如果是通过做人来说,中国的哲学特别重要,它不是知识,它是道理,它是规律。
所以在这种时候,你会生发出很多创造性。你在画画的时候,就遵从画画的规律,而不要去想那些其他的现实的需要,这样你就能够放下很多东西,你就能够放下你的执着。
观众在拍摄某件作品背后的题记
艺术中国:具体到这次展览的题目,“炁象”这个词就很容易让人想到中国道教的内容,您会直接读类似的经典吗?
马路:没有,“炁”是一个道教的字,但是我对它有我自己的理解。从字形上来说,它底下是四个点,是火,上面是一个“无”。我在开幕式上也说过,它是不是没有象?不,它是没有固定的象。它都是由于能量的驱动,然后才产生了一个象。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都是一种规律,有了能量,然后产生了动感,有了动感才有了形象,所有的形象都不是死的,所有的形象都是活的,只要它有生命,只要它还有能量。如果没有能量,它就是死的。
展览现场
艺术中国:您会将自己的创作定位局限于绘画吗?关于绘画,您是怎么样告诉学生的?
马路:我跟学生说你不要在于绘画的一个结果,而是要在乎过程。在过程当中我们会获得很多,其实不是一个所谓的作品的价值,而是人的价值。
人如何能够不断提高?所以我们要去画画,要去做雕塑。对于我来说,各种材料其实都没有关系。我在招收硕士生和博士生的考试的时候,我从来都要特意标注一下不限材料,不限手法,只要他能够做出来,我能够看到、感受到就可以了。在你做的过程当中,你会生发出很多思想。不管是做雕塑、绘画,还是别的,都在这个过程当中产生启发。
首先我们在做,要在里边去思考和判断,要训练我们的手、眼睛,这个时候人才能得到提高。对于我来说,我画画,还写书法,在画的背后还要写题记,甚至还刻章,这都是我顺其自然的一种创作的方式。
马路 《炁象 题记》(题写在文末最后一张作品《炁象》的背面)
艺术中国:您让材料自己来表现,在一种无我的状态下进行参与。在您看来这种精神是中国哲学的一种特质吗?
马路:如果讲到哲学的最高处,中西方都是没有我的,都是一种天人合一的状态。不能说只有中国才有,国外就没有。但是国外由于科学的呈现,所以它可能更加注重现实,那么我们可能更加注重一种比较玄幻的精神世界。
但由于我们长时期的落后,所以我们往往会否定掉自己的过往,认为是迷信的、不够科学,甚至于说我们自己没有科学,只有向西方学习才行。当我们有了经济基础之后,你会突然发觉,其实在我们骨子里边,有一些是特别珍贵的东西,我们要把它挖掘出来,关键在于我们怎么去看它,而不是它是什么样的,关键是我们如何去认识它。(采访/整理 许柏成)
马路部分作品:
马路 那远 丙烯、综合材料 210cmx280cm 2010年
马路 那潮 丙烯、综合材料 280cmx210cm 2010年
马路 不知道 丙烯、综合材料180cmX210cm 2013年
马路 非玉 丙烯、综合材料100cm×140cm 2014年
马路 祂的云 丙烯、综合技法100cm×140cm 2014年
马路 一笔红云 丙烯、综合技法100cm×160cm 2014年
马路 炁象 丙烯、综合技法180cmX210cm 2014年-20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