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中国

中国网

读杨佴旻作品——解中国水墨画色彩之谜

读杨佴旻作品——解中国水墨画色彩之谜

时间: 2020-02-10 13:51:59 | 来源: 艺术中国
快讯 >

水墨画始于何时,已无十分确切的年代可考,但至少在公元八世纪的中国唐代,就相当流行了。它的工具主要是毛笔,材料主要是能溶于水的墨、纸、绢。比水墨更早的画,都以浓丽的色彩为特色,水墨画则开辟了以黑白两色的变换为特质的绘画新样式,十世纪以来竟演为中国绘画的主流,至今千年不衰。

image.png

春 宣纸、墨、国画色 68x136cm 2020年

image.png

巴黎圣母院 宣纸、墨、国画色 97x180cm  2020年

image.png

峡谷  宣纸、墨、国画色 145x367cm 2020年

image.png

向日葵 宣纸、墨、国画色 145x367cm 2019年

image.png

夏 宣纸、墨、国画色 68x80cm 2019年

1.jpg

我们从这里来 宣纸、墨、国画色 144.6x366.5cm 2019年

古代中国画论有句话“墨分五色”,意思是黑色分出浓淡以后,也像缤纷的五色那样丰富和耐看。

但是,水墨画为什么不用色彩而是用水墨充当色彩呢。杨佴旻先生如是说:在中国,人们似乎对创造有一种天生的缺乏适应,一看,觉得跟过去的形式有距离了,就觉得这不是中国的了。错了!发展才有生命力,发展就是要和过去不同,它是中国的,但不是过去中国的了。在没有求真作为方向的时候,社会就会变的盲目,就容易无所适从,就容易反复,八九十年代谈创新,过了十年呢,又要回归。人类进程中用那么多的失败教训换来的经验不遵循,其实质就是不尊重规律,自己在原地转圈圈,成了走不出去的鬼打墙。

中国画,狭义的讲一般是指写意水墨画和工笔重彩,中国画是西洋绘画进入中国之后才有的概念。唐之前的中国画不是单色,宋朝的院体绘画也是以色彩和线刻画为主,此外,宋朝还有另外一类画家,他们以士大夫文人为主导。这些人没有受过当时的正统绘画训练,但是他们有很好的书写能力,也因为他们是士大夫,社会地位高,他们的导向能在上层产生影响,进而广大,于是他们笔下似与不似的绘画逐渐成为主流。当时似与不似在他们手里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他们没有对物象的刻画能力,也只能画出一个大概的感觉来。这样的绘画起初是没有名份的,属于文人士大夫的自娱自乐。文人画这个称谓和当代农民画的叫法近似,为何当时叫文人画呢,因为没有名字,就以创作者自身的身份叫开了,也是为了与当时正统的院体画家区分。在中国这样一个官本位的国度,士大夫们的趣味比较容易传扬开去,并且在他们的推动下不断发展,中国美术史在这里拐了弯,自娱自乐基本也就成了中国绘画的传统,官位成了画家创作价值的重要标志。原本正统的院体画家,在当时却成为了格调不高、匠气的代表,在主流的位置上也退去了好几百年。古代画论“随类赋彩”是针对固有色而言的,山是什么颜色,画家就给它着什么颜色的意思。在文人画里,因为画面基本是单色,是把墨色用水分出浓淡来充当色彩,这里的随类赋彩就成了在墨色的基础上罩染一层类似的淡色。在文人画里色彩是辅助,是对不及色彩的一种补充,这让我想起几十年前在黑白照片上着色。

5.jpg

晨 171.2x95.3cm 宣纸、墨、国画色 2019年

4.jpg

路易·圣莱克艺术和历史博物馆 57.1x69.4cm  宣纸、墨、国画色 2019年

我开始在色彩上探索中国画,现在想想很偶然,因为一个自小就在单色里画画的人,其惯性往往使人忘记真正的色彩,甚至对色彩视而不见。在我上大学的时候,记的有一次我在教室画山水,我用赭石、花青在墨线皴擦出来的山势结构上染色,也就是古画论里的“随类赋彩”吧。我正画着,旁边看我画画的一个人就问我:“这么多颜色你为什么只用那两只,其它的颜色为什么不用?”当时我就愣住了,下意识的去数了数那一盒国画色,是十二支。是啊,这么多颜色干吗不用它呢!这个问题,画画的人往往不会注意,因为从小受的教育,习惯了,眼里只有墨色,对于真色彩已经看不见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上苍派来的使者,但我知道,他那句话对于我很重要,我想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我有意无意的开始了在宣纸上真正的色彩探索。曾经有人问我青绿山水和我的水墨画的区别,青绿山水是用青、绿的单色进行刻画,和墨的单色意义差不多,是在同一个范畴里。

6.jpg

天坛 95.6x86.2cm 宣纸、墨、国画色 2019年

7.jpg

昆斯Koons  171.5x95.4cm 宣纸、墨、国画色 2019年

中国画有那么多种颜色,为什么用一种墨色稀释了,分出浓淡之后去充当色彩呢?除了前面所说的,这里还有文化以及心理的诸多因素,很复杂,不是今天这样一个对谈能够说的清楚的问题。这种现象存在于中国艺术史,可谓源远流长。中国画家用墨色、用单色进行探索,原来和如今很多人都在做,也有人做得很好,这条路上积累的经验多,依据多,画家们走的时间长,取得的成就大,但我认为在中国画这条大路上,不能只是这一条路,一定要有一条色彩的路,不然那是很遗憾的。我在色彩水墨画这条路上探索了几十年,我的色彩写意发展到今天可以说已经很成熟了。说到这里有必要谈一谈观念,换一个角度,我的新型水墨画怎么说它首先是观念的变化,从前人们一味地画单色,我认为是因为画家没有想过在这种材料上去用色彩,不是中国画家在色彩上无能,而是观念。今天,成熟的色彩水墨出现了,如果说人们在宣纸上有惧色心理的话,那么应该就解除了。如今还有一种思维定式,看到色彩就以为是西洋绘画,其实大错了,色彩不是西洋绘画所专属,色彩当然也属于东方,色彩是任何绘画的基础因素。

image.png

艺术家杨佴旻

杨佴旻,祖籍中国曲阳。荣誉爵士、艺术家、诗人、文学博士;欧亚文化组织主席;南京艺术学院校董、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西班牙康普顿斯大学讲席教授;2003年获“首届哥伦比亚世界绘画贡献奖”(美国),2014年胡润艺术榜少壮派在世国宝艺术家,2017年中国诗歌榜十大艺术家诗人,2018年荣誉爵士十字勋章(法国),2019年沃尔维克市荣誉市民(法国);在世界多地举办个展,作品被国内外多家重要博物馆、美术馆收藏,著有画册,学术专著,诗集等。

我的水墨画三部曲

我最早的记忆好像没有别的,就是在我们当时叫窗户纸的毛边纸上涂画。有的孩子喜欢找对手打架,我不是,我没那么勇敢。

比猫画虎,摹本基本是小人儿书,有时也掐支花草画画,但我们并不叫写生。后来记不清楚从哪儿弄来一套画谱《芥子园》,如获宝贝。那时候我最喜欢山水卷,被我画得烂熟,现在我还能背着画出山水卷的每一页。我没有什么远大理想,只要能画画都行,那时我家距离河北省定窑瓷厂不远,我的第一个愿望是进瓷厂做画工。瓷厂由周恩来倡导河北省轻工厅创办,旨在恢复失传的宋代五大官窑之定窑。我的第一位老师是厂里的技术厂长张老师,他的小写意花鸟很精彩。还不等我长大工厂就撤离了,做画工不成。

到了十五六岁,人说现在画画得进美术学校,三叔就带我去访名师,老师看了我的国画连声称好,但他说进美术学校要考素描和色彩,不考这些,我顿时傻了。后来我被特招进了保定学院美术系。要特别感谢美术系主任张志友老师,是他跑前跑后把我拽进的大学。(那一年我还考上了中央美院的大专班,因为据说那样的特招很不容易,河北省还是第一次,我放弃了进北京。)开始上素描课,我基本上是我们班画得最差的,那时我最稀罕会画素描的人,这辈子我崇拜过的人就是会画素描的。

两年的大学生活很快结束,我留校任教。我开始做辅导员,教学生画山水,也教过素描。我进大学前作品曾在全国美展获奖,那奖项是中国文化部,中国美术家协会联合颁发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以后保定地区第一次。当时保定地区文化局长,后来的河北省文化厅长陈宝荣先生特意去我画室看望。当他看到那个大孩子,我当时寒暄的话好像都不会讲。

1995年暑假,在保定学院的画室,我画出了那幅对于我是里程碑式的作品《花卉》(白菊花)。1997年中国艺术研究院罗丽女士去保定,她当时负责北京音乐厅画廊,看了我的画她说:你要不要去北京办个展览,我说太要了。那个展览她请陶咏白、贾方舟两位先生写了评论文章。

九十年代中期我到了名古屋,在圣艺术画廊提供的工作室画画办展。工作室在新荣,是一栋三层楼,背靠一株巨大的百年桉树,它的树冠能有半个球场大。工作室背面是露天阳台,和西面一样爬满藤蔓。三层西北角的藤蔓丛中住着一窝蜜蜂,大概是我在那里工作三年后,每到夏天屋顶的墙角处就会滴下蜂蜜,我心生惬意,但并没有真正把它当蜜吃。

我曾经深受画外功夫的蛊惑,一度试图在日本佛教大学继续我的学业,佛教大学有一个专业是禅宗墨迹,最鼓动我的是毕业后有机会剃度做一年和尚。禅宗墨迹是研究历代高僧墨迹的专业,和我的兴趣趋向相去甚远,后来只好作罢,或许是担心做不了真和尚。

1999年7月陶咏白先生策划了我在中国美术馆的第一次个展,直至2018年,这20年间我一直在色彩水墨画上找突围,把自己的水墨画由墨色水墨推进到了色彩水墨画,由传统走向了现代。在这个过程当中,水墨画的当代化一直是我思想与实践的重点,我一方面守护,一方面推进。2019年我画出了有别于以往的作品。

我在国学最热的时候回国,到南京艺术学院读刘伟冬老师的博士,基础课是国学,国学老师史金城教授。先生80岁高龄还为我们上课,帮我补传统文化的课。我读博士的初衷不是为了找工作换环境,有宏愿,三年的博士课程我读了五年, 我想写出一篇不可一世的博士论文来,但终因琐事繁忙,又加上先天不足弄出那么一篇文字来,其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毕业了,母校成立了中国第一所新水墨画研究所,我任所长。此事也使我颇为惭愧,因为这个所并没有作为。

我把这40年的画画经过稍作梳理,为三个阶段:传统,现代,当代。我视为我的水墨画三部曲。

用中国的传统精髓,切实表达现世情景与生活,是我的追求。真正甘美的是那挖过几道岩层的深井水,我得到了一井水,但我相信再往深处挖就是一个海。不让家园沦落为后花园,水墨画要在新形式、新技法上去开掘,水墨画的根本问题还是思想。

伟大的艺术在于它无止境。把过去的形式总结归纳了来限制今天和以后的发展,这是画地为牢。这也是这些年所谓主流媒体的普遍声音。水墨画必须突围到经验认为不能到达的地方,这是艺术的意义,伟大也在于此。

最近我才理解了天时地利人和这句话。这么多年每每到一个阶段都会遇上,那人甚至素未谋面就会出来推助一把。感谢师长亲友,感谢天地!



读杨佴旻作品——解中国水墨画色彩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