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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林:自说自画

包林:自说自画

时间: 2011-01-24 13:30:58 | 来源: 艺术中国

秋葵系列:我的画室在京郊怀柔雁栖湖畔,窗外有京密引水渠蜿蜒而过。三年前搬过去的第一件事就是院墙外种上一大排向日葵籽,天天浇水盼出苗,呵护得不行,随着它一天天长大,我有点惊讶地发现向日葵的生长状况与我们以往所接受的教育不同,“葵花向太阳”是一种从小就聆听的宏大叙事,我对此深信不疑,而我当下看到的只是向日葵在娇嫩初期随着太阳转转,一旦结出葵籽,其大部分的生命周期都不再追随阳光,只是懒懒地耷着头,对阳光爱搭不理,且葵头长得越大越经不起风雨,屡屡折腰,直至枯败。向日葵虽属经济作物,可以观赏,还可以进入艺术史,但这里的葵不迎合梵高的礼赞,也听不到基弗的哀歌,这是我观看并抚摸到的真实的向日葵,虽然耷着头不言不语,却很有生命力,朽落的籽来年又会从土里钻出来,成为身边的一片风景。我的向日葵没有故事,只有当下的存在与重复。

风景系列:朋友来怀柔画室,大都直言我的画过于朦胧和灰沉,没有细节。但我一直认为我的画是非常具象的,也是很阳光的。或许是因为我的周边环境时时都在变,例如村外不远处的河滩地突然间冒出了教堂式的钟楼和洋房,干涸的鱼塘被填塞进各种垃圾,引水渠的匝道涌动着白色的泡沫塑料,松软的乡村土路则很快被政府供给的水泥砂浆厚厚覆盖...。其实阳光从不吝啬,不会厚此薄彼,也无关人的欲望,朝霞和夕晖将我眼前的一切都染上了融洽的基调。我曾经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去甄别我看到的现象,哪些是假象,哪些是真相,哪些是幻象,还要说出来写出来,很挑剔,将自己视作公共知道分子,但我现在只感兴趣于当下的观看,在场的观看,那不断变化着的风景就是此在的现象。或许,朦胧是我想看看不清的结果,灰沉则是我反复涂抹难以抉择的结果。

事件系列:整个08年我都感到很窒息,包括08年5.12汶川大地震,还有山东的火车脱轨事故等等。那是一个让人大悲之年,奥运会并没有让我大喜。我画了三组水墨人像:《老师和他的孩子们》、《缺氧系列》和《平远、深远和高远的视线交错》。此外,我还画了这组《事故系列》。当我把几百张头像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就发现那些墨色较深的头像可以在画面中组成一个巨大的问号。还是高更那后半句话:“我们是谁?我们要去哪?”那是对生命存在价值的询问,至于前半句“我们从哪里来?”就不必问了。

人物系列: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是唯一发光的人体器官,视线便是光的游走和投射,我曾将视线分为平远、高远和深远三类,例如古典人物画中的达官贵人大都用闪动的眼睛看着你,属于俯视或深远的视线,无论你身处画中人的正面还是侧面,似乎他或她要向你指点什么,包括人生什么的,当年中国的年轻艺术家去卢浮宫或奥赛美术馆就像去朝圣一样,眼神往来没有语言障碍。我一般是春夏在京郊农村画小景,秋冬在校授课,画人物是课堂作业。模特儿不像风景,很具体,且器官遍布,有眼有嘴有动作。如果遵守社会规则人与人之间得相互美言,如果崇拜经典就得通过眼睛刻画内心世界,但我经常败下阵来。我不得不尽量避开对象的脸庞,躲开眼睛可能产生的视线交错,或者将动作抽空,拒绝叙事,只画我眼前的身体存在,但我还是很在意画面的“好看”。

包林油画展《状态2008-2010》画册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