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试读:导论

艺术中国 | 时间:2018-04-24 08:49:18 | 文章来源:艺术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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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重要的理由可以解释我何以要选择注意力问题这一框架,来研究这一历史时期的一系列对象。或许最重要的是,注意力,作为一个文本与实践的星系,远不止是一个凝视问题、观看问题,或是只作为观者的主体问题,它使得知觉问题不再混淆于与视觉机制问题的简单等同。我将论证,现代人的注意力问题包括一系列术语与立场,是无法简单地将之解释为视觉问题的。在最近几年,随着对视觉机制研究的扩展,视觉经常被认为是一个自主的、自我证明的问题。抬高视觉机制的范畴,意味着要冒无视分化与分工力量的风险;正是这种分化与分工,使得视觉机制这样一个概念成为今天的思想史概念。大量似乎构成了视觉领域的东西,其实是其他种类的力量与权力关系的效果(effect)。与此同时,“视觉机制”很容易转向与更丰富、更为历史地决定的“具身”(embodiment)概念无关的知觉与主体性模式;正是在这种状态中,一个具身的主体才既是权力运作的场所,也是抵抗权力的潜在可能。在眼下的20世纪末,想要再断言视觉的核心地位或“霸权”,毕竟已不再有太大的价值或意义了。因此,正如我将要论证的,景观文化并不是建立在使一个主体成为观看者的必然性之上,而是建立在个体被孤立、分化出来,以及作为被剥夺公民权利的移民期间(inhabit time)的策略之上。同样,注意力的对立形式,既不是排他性的,也不是本质上的视觉形式,而是由其他一些精神与认知状态构成,例如恍惚与出神。



拙著《观察者的技术》(Techniques of the Observer)的目的之一,是要表明有关视觉观念的历史变化,是如何与一种更大范围的主体性的重新塑造不可分离的;因为这种主体性的变化不仅涉及视觉经验,也涉及现代化与理性化的过程。而在眼下这本研究与视觉完全不同领域的书里,我的目标之一则是展示,在现代性内部,视觉何以仅仅构成可以为一定范围的外在技术捕捉、塑造或控制的身体的一个层次;与此同时,视觉又是如何成为能够回避体制性围剿,能够发明新的形式、影响及紧张关系的身体的一部分的。我相信,诸如“凝视”或“注视”之类排他性的视觉概念,本身并非历史解释的有价值对象。我对问题性的术语“知觉”的运用,基本上是一种用来指示主体的方式,这种主体可以从超越视觉的单义模态的角度,还可以从听觉与触觉的角度加以定义,更主要的是从不可还原的混合(mixed)模态的角度加以定义;这种混合模态不可避免地与“视觉研究”很少或完全没有联系。同时,我想提出,19世纪下半叶的知觉探索是如何投入大量精力,试图恢复它的某些原始的拉丁语含义——作为“捕捉”或“抓住”的知觉意义——甚至是在以这种方式来固定或拥有对象的不可能性已变得十分清楚的时候。事实上,到19世纪80年代,“知觉”一词在许多人看来都等同于“人们投入其注意力的那些感觉”。



注意力的历史问题,其部分意义在于,它是如何成为两类著作所提出的课题之间的关纽的:一类是对视觉与知觉最有影响的现代哲学反思(例如雅克·德里达[Jacques Derrida]、莫里斯·布朗肖[Maurice Blanchot]、乔治·巴塔耶[Georges Bataille]以及雅克·拉康[Jacques Lacan]),另一类是现代论权力效应、论经验与主体性的社会与体制建构的著作(例如米歇尔·福柯[Michel Foucault]或沃尔特·本雅明)。在十分宽泛的意义上,第一类著作都同样超历史地坚持观看中心的根本性的缺席,都同样坚持在场的知觉的不可能性,或通向存在的充盈的无中介视觉的不可能性。然而,我认为,注意力成为一个特别的现代问题,只是因为历史性地消除了在知觉中思考在场概念的可能性之故;因而注意力既成了在场的模拟,也成了以其不可能性的面目出现的临时或实用的替身。在《观察者的技术》一书里,我表明了生理光学(physiological optics)在19世纪初的兴起,是如何替代了旧有的视觉模式的;这种视觉模式一直以来将世界的自在建立在一个观者,以及知觉的当下与无时间性的基础之上。在本书里,我考察了这种转移的某些后果:特别是这样一种关注模式的出现,即作为一个主体如何维系世界的融贯而又实践的意义,这种关注模式主要不是视觉的,或者甚至不是现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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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觉的悬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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