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时间的遗存》,装置,报纸、钢管、混凝土,930x820x280cm,2006年 李:怎么看待“虚无”与“真实”?以及它们在你绘画中的联系? 王:我想,只有充盈的心灵才可以到达真正的虚无,虚无是一种境界,它不是简单的对世事的逃避,相反,却是对简单进取的超越,反而更靠近一种真正的实在。对“有无”的思虑,大抵源自对“真”的困惑,在悬置了意义的时间之流里,去靠近一种虚空,在我现在看来却是一种最为实在的渡过。在我的绘画里,所描绘的图像几乎是没有什么明确意义的,有时候就是一草一木,一张纸片、一个笔触的临摹,我只是试图从一个简单的点出发,去制造一种带有自我质询和追问的图像,在制造过程中留下反反复复找寻的痕迹,最终的画面只是靠近途中抛下的一个假面,是一个面具,是各种漫长论证又不断被擦抹的证据。我不追求绘画上题材和风格的确定,将自己的感受放逐出去,将意义抛向一种荒野,让其自由落地、生长,理想中的绘画状态是如鲁冰逊荒岛漂流记一样的,在绝境中寻找一条生路,可能这种绘画的表达更靠近一种想往中的“真”。很多时候很难看清楚一些东西,留下的只是一些临时性的只言片语和闪烁其词的证据。有时候觉得看清楚了一些,但那一刻实际上却是模糊了,我想,这是我所理解的真实。 李:对于“未知”领域,你的感受是什么?是恐惧、兴奋,还是其它感受? 王:每一次创作都是踏上一条未知之途,前景是黑暗的,做作品的过程是在黑暗中找到一条活路,找到一个有光亮的出口,将一个模糊的念头逐渐明晰起来,我对未知领域持续的抱有好奇心,这种好奇心是促使自己前行最大的动力,也会反过来不断的发现自己,反窥自己的内心,对未知领域的观看和涉猎过程实际上也是一个不断自我修正和肯定的过程,获得新经验的同时也会不断的促使自己去回望曾经的经历,刷新的同时也将一些动人的部分保存下来。 李:从最初从事版画,后来又开始布面绘画、装置、摄影等方式的创作,这些年你从事艺术创作心境和艺术观变化的最主要阶段有哪些? 王:我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学的版画,版画是一个交叉性的综合学科,我对其他媒介的尝试和所学专业是分不开的。至今我对版画都抱有很大的热情,对铜版画的喜爱更多的保留在现今的布面绘画上。2003年前后,我对绘画感到绝望,觉得绘画的可能性已经很小,更多只是为商业而存在,非常不满周边的绘画环境,也认为自己不太可能在绘画上有所作为,这和当时大的氛围也有关系,那正是国内新媒体风起云涌的时候,新鲜的领域和表达方式对我有天然的吸引力,我对摄影和装置的尝试,是从质疑自己的日常经验开始的。持续数年的《阅读》系列主要是关于身体和知识关系的思考,当时我陷入了“所知障”的焦虑,困惑于在信息弥漫的时代是知识身体化还是身体被知识化?个体内心和外部世界的周旋、抗衡的关系是当时思考的重心,这样的作品还包括《时间的遗存》、《客厅》等。但是这几年我并没有放弃绘画,我作了大量的纸上作品,一直在做绘画语言的探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