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风:看到这个作品,我想到你是美院附中毕业,后来在中央戏剧学院学习舞美设计,又在人艺工作过两年,最后考的中央美院研究生。我觉得你的学习背景和这个作品的创作十分贴切。武小川老师这次展示的作品是《关中考》,用影像和现实的模糊、矛盾关系创造了另外一种故事情节,您当初是怎样构思的?

武小川:作品的创作来源于我的一个项目,10-11年我牵头了陕西的一个数字化考古项目。项目做完后,我发现自己做的只是田野考古的收集、整理和研究工作,但在历史态度的艺术表达上,没有做出很有创造力的事情。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后来我收集到一本书,是1933年日本汉学家写的一本《长安史记研究》,第一次用图像方式从现代历史学角度探讨整个长安的历史地理。我看完后觉得特别有意思,也一直在想怎么用这些照片做表达。当时没有想出什么效果,我虽有一个很明确的工作方法,但结论不得而知,这和可把握的画画不同。当现场叠加出来的作品出现后,我很惊异,有一种既叠加、又错位、又模糊的感觉,这太像我的某种历史判断了,因为没有真实的唯一的历史,只有每个人解释的叠加的错位的历史,这个作品对我的内心触动很大。

其实实验艺术很多内在的艺术生发的方式和传统艺术创作不同,它都建立在某种理性的工作方法上,在这种艺术类型上,理性更主要,并且它的结论是未知的,我们无法把握,只能凭借经验。这和传统专业不同,也是我这次田野调查里最大的收获。我们一直在谈论实验艺术的样态到底是什么,其实我们从事实验艺术时,并不会想这些,而更注重创作实验的工作方法,我想这是在这个时代最有意义的。

彦风:在当下而言,艺术其特点不再给出结论,更多的是提问、发问,向作品发问、向艺术家发问、向观众发问,答案多元;不同背景的交流,艺术只是一个思维方法论的过程,不会太多考虑你要做成什么样,并且它关乎很多东西的融合,因此在模糊的空间地带,我们会有许多发挥的可能性,探索性更强。本次美展大家也都涉及到策划工作,二位对这次展览情况的印象如何?对哪些作品印象最深刻?

武小川:地方院校包括省里对美展非常重视,这和在北京不一样。这次我觉得很有意思的一点是,所有展区的作品尺寸都是固定的,美协工作人员都会拿尺子去量,很严格,因为如果每个人都超尺寸的话,展览就没法办了。我有30多平的展线,这很刺激,并且这次展览遵循着当下最新策展要求,在布展上十分有说服力,工程角度上也非常到位。这在对观众的影响力上,太有突破了,很有意义。

彦风:美协开始做实验艺术展览本身就是突破。原来有实验性的作品,可能会被安排到别的展区,而现在成为一个独立展区,来自不同专业背景的的艺术家,找到相应的位置和感觉,让艺术家与观众重新理解和认识展览本身,它对中国艺术的发展有什么影响。王老师,对此您有哪方面的考虑?

王郁洋:我认为这次美展更像一个大的文献展,不像以往各地方选送作品放到一起展览。大家在选放作品时也在思考各个作品间的关系,我在不同场合都见过这次展览的一些作品,但聚集到一起后,又出现了许多概念上的碰撞。我们不单看单个的作品,还有整体的空间关系,这很有意思,也体现了实验艺术不一样的关系。此外这次作品都是近中国十年来十分具有代表性的艺术家作品。有些艺术家刚毕业,带有80后的实验艺术特征,有些艺术家很有经验,很成熟。我觉得这次展览充分考虑了不同年龄段的艺术特征,所以更像是一个大的文献展。

武小川:我在布展时也到处看,我能感觉到在全国美展体系下,能给艺术家一个充分施展的空间,特别难能可贵。此外这些艺术家作品能形成有序的内在关联,这些作品的内在叙说非常清晰,这一点上说,它获得成功非常关键的一点,和传统展览不一样的地方。

王郁洋:美展其实就是个完整的作品,这很有意思。最后我们回归到实验艺术。对于未来,再过十年,你们想象中它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或展现在大家面前的什么样的情景?

武小川:我在学校也在不断推进新的某种概念的建立。前阵子我和学院领导讨论,其实实验艺术有很多的可能性,有很多交叉和融合的机会,它会对传统美术学院带来许多的刺激和启发。我个人认为,改革必须思考如何出发,如何有效完成。而实验艺术在未来十年,肯定会对各个高校建立的新的艺术生成方式形成一定的艺术启发,在未来肯定会成为在学科、专业发展上最有成果、最有效的专业。

王郁洋:从小的展望方面上看,我觉得在未来,中国的实验艺术能在国际上有真正的对话关系,而不是以一种猎奇方式去讨论。艺术中心会发生位移,从希腊、意大利、英国、法国、再到美国,我觉得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中国正成为世界关注的焦点,而在未来,实验艺术是在时代语境中成长的,能让中国艺术受到关注的可能就是实验艺术这一块。

彦风:中心位移这一说法很有意思。我觉得实验艺术而言不光停留在实践、教学上,而是和大家的生活相关的,它具有探索性、创造性的思路。也是艺术中心位移的证明。感谢二位做客艺术沙龙,我们期待和观众一起欣赏第十二届全国美展的优秀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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