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阿姆斯特丹的凡·高美术馆选定为明星艺术品的是凡·高的名作《卧室》(Bedroom)。借助谷歌技术,观众可以看清画作的每一个细部,包括《卧室》画面中的5个镜框所装裱的画作,其中包括一幅静物、两幅肖像。如果只观看纸质印刷,它们便会显得十分潦草,就像是当代抽象作品。
谷歌中国公关代理方表示,“谷歌博物馆”提供的画面能让人看清一般观众以前不曾注意到的作品细节;还能让人看到肉眼所看不到,但确实存在于艺术品当中的东西。比如说,在“谷歌博物馆”上看过《收割机》之后,再去博物馆与真迹比较,的确能看到在画面深处裸泳的人,只有通过“谷歌博物馆”的高清画面,你才能看到水面上细微的波纹。
当然,在“谷歌博物馆”游览并不是一点没有遗憾。比如,相比挂在意大利佛罗伦萨乌菲齐美术馆墙上的作品,谷歌创造的虚拟世界中油画数量较少。虽然观众能在电脑上一寸寸地细细欣赏《夜巡》,不用顾忌博物馆的参观守则和排在身前身后的密密麻麻的观众,但你所看到的仍旧好像是一个带着矩形放大框的精美复制品,那种直面世界名作所带来的激动却无从得到。
共享还是掠夺资源
在谷歌扫描这些全球顶级艺术博物馆的艺术品时,最有趣的,莫过于博物馆对待谷歌这种行为的态度。这就如同当别人把钱送到你面前,帮助你完成你正在做的事情,而你却难免会对帮助者的初衷持有一定的怀疑。
当全世界的博物馆、美术馆都在进行数字化工程时,作为技术公司,谷歌提供了这样一个平台和顶尖的技术,打着全人类共享的旗帜,自然让人无法拒绝。但是,当这些艺术财富成为人们触手可及的资源时,它又在削弱博物馆“唯一拥有”的影响力。
比如,在西班牙马德里索菲亚王后艺术中心,虽然馆内最为知名的是毕加索的《格尔尼卡》,他们却选择了胡安·格里斯的立体主义油画作为提供给“谷歌博物馆”的明星作品。操作者并不知谷歌行为将如何改变传统,因而有一种既期待又不安的情绪。
试想,如果年轻用户真的接受并习惯于谷歌在网上提供的艺术品展览,谁还会去传统博物馆里排队并拥挤地欣赏艺术品?
谷歌Art Project的项目经理Amit Sood说:“我们与全球多家博物馆携手合作,为艺术爱好者、学生和历史学家创造了庞大的资源宝库。无论你感兴趣的是早期艺术大师、20世纪艺术品,还是简约主义雕塑,这些艺术品都有很多地方等待你去探索。”
不过,这不禁让人想起去年法国总统萨科齐宁愿动用国库10亿欧元自己去扫描本国图书也不愿让谷歌插足,法国文化部长甚至用“文化掠夺者”来形容谷歌的作为。而今年年初,欧盟委员会希望通过法令,将Google以及其他公司与文化机构和图书馆签署的15年数字化版权协议砍到7年。7年到期后,其他组织就可以商业目的使用Google进行数字化的产物。
中国目前还未有美术馆和博物馆参与谷歌的这个艺术项目。
“利用现代传媒,延伸美术馆、博物馆的公共教育资源,应该是未来美术馆、博物馆的发展方向,我们对此也持开放的态度。但涉及具体问题,就不是那么简单。比如百年以内的作品,涉及著作人知识产权方面保护,需要具体协商。”中国美术馆馆长范迪安在接受《第一财经日报》采访时表示。
据上海美术馆推进艺术品数字化工程的顾建军介绍:“国内文博系统的信息化,推进了好几年,但囿于两方面因素,造成至今裹足不前,一是资金投入太大,二是版权问题。目前国内还没有成熟的技术保证这种精细扫描的产物不被复制滥用。”
拉里·佩奇(Larry Page)创建谷歌时,一定不会想到,谷歌作为一家互联网技术公司正在脱离纯技术方面,走得更远。没有任何一家类似谷歌的公司,能够做到谷歌这种把全球文明全线复制的程度。正如尼葛洛庞帝多年前在《数字化生存》中所预言的,信息的DNA正在迅速取代原子而成为人类生活中的基本交换物。
当谷歌涉足的领域越来越庞大时,“Don’t be evil”的口号还能延续吗?据悉,谷歌正在研究脸部识别技术,如果未来能通过谷歌搜索每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这个世界真的是难以想象。因为,在谷歌的扫描世界里,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而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