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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物种与其个体群体的关系运动

艺术中国 | 时间: 2014-04-03 13:03:49 | 文章来源: 艺术中国

◎ 黄海鸣

前言

最近一口气看了艺术家黄致阳从1987年至1988年的《形象生态》到最近2013年的作品。早期, 包括 80 年代后期和整个 90 年代的创作,大致熟悉也能够理解,因为我们同处在大致类似的台湾 社会背景之中,甚至还和他共同参与了许多艺术圈的运动,那都是一些有关抵制艺术或是艺术学 术霸权的运动。

但是 2000 年之后,特别是 2004 年之后的作品,包括 2004 年的《千灵显》、2011年的《北京生物》以及 2008年至2013年之间的《密视》,我觉得那是很不一样的东西。这些创作,让我耳目一新, 但似乎又和先前的似隐似现的东西有一些牵连,好像这一阵子,经过多年的实验,终于把某种珍贵的新品种培养出来。就是这个奇特又一下子说不出理由的感觉,刺激我一定要认真透过重新阅读, 特别是前后往复地阅读,来弄清楚黄致阳最新的创作。

对于2004年之后的作品,我最初能够提出的直观印象是,那是一种新品种的个体,以及新的品种的群体。只有这种新品种的生物,以及所聚集的各种类似的群体,才有可能造成像这样的奇特生 命现象,特别是充满了变动、高速度、高能量以及相互交织的奇特关系。突然间生命力特强、不断往水平方向蔓延且交织的《小草》变得富有意义。

一 、从1989年《说法》的悖论来破题

黄致阳的创作可以追溯到1987 年至 1988 年的《形象生态》,相对于熟悉中国文人画水墨传统训练的黄 致阳,这个系列是透过自动书写来寻找与自己潜意识相关联的另类新水墨造型语言的过程。我个人偏向于从黄致阳1989年的《说法》或《说法图》的变形人物系列来联结他到目前为止的主要艺术思维。

进入佛教《说法图 》的脉络 ,容易发现其中明显的中心/边缘、高/低 、圣/俗的等级关系《说法图》经常是三人一组、五人一组,或更复杂的有多重同心圆结构。关于这个圣俗结构,在佛教中有“六 道四生”更为详细的等级区分 :“‘六道’”为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恶鬼道、地狱道,为 众 生 根 据 自 己 的 善 恶 行 为 ,于现在所处的和死后将去的六种轮回转生的趋向 、归趣 ‘。四生 ’为众生出生的四种方式 :1.卵生、从卵壳而生,如禽类 ;2.胎生、从母胎而生,如人及动物 ;3.湿生,从湿气而生,如蚊、虫;4.化生,无所依托,借业力而生,如天神、恶鬼及地狱道众生。”

黄致阳确实借用了佛教中的《说法图》的结构,但是在黄致阳的创作中,人与神的混和体只在最初《形象 生态》中的类似达摩的形象中见过,之后的人像造型经常是集植物、虫子、禽兽、恶鬼、妖魔等各种存在的混和体。将这种混和体的并置放在《说法图》的名义下,不光打平几位说法者的等级关系,甚至还 打平了说法者与听法者之间的等级关系。当把说法者与听法者被放在一个平等的或是随时对调位置的 关系之中,相对于正常的说法从上而下的正向关系,那不正是随时会呈现某种各自暴露内在的各种潜 意识欲望以及各种贪婪、邪恶、虚妄的荒谬过程?如果不做道德的判断,他们相互之间的对话,那会 是多么复杂,说不定是既恐怖又激烈,就像在黄致阳 1989 年的《木刻版画》中所呈现的。这些木刻版 画中以交织的蔓藤植物为母题,其实这些作品也让我思考到《小草》背后丰富的涵义。

就一般而言,木刻版画常会奇特地放大冷冽冲突情绪及爆炸性能量。在日本有关于表现人性的丑 陋以及残酷魔性的漫画中,类似的造型以及线条趣味,也将那种充满负面能量,包括秽物、体液、 腐败、嘶吼、残肢、残忍、虐待的能量发挥到极致。在黄致阳 1989 年少数的几张以蔓藤植物为母 题的木刻版画中就表现了这种充满爆发性能量的无限蔓延增生的诡异植物,让人觉得那是充满了 毒汁以及毒刃、毒刺、毒舌的群魔乱舞的状态。

将这种极度强调骚动、速度以及图形、背景不断反转的动态结构,再纳入到黄致阳的变体的《说法图》会是怎样的一种关系?在《 说法图 》的时代 , 它的一般视觉的 实际表现,并没有达到《 说法图 》悖论所产生的强度及说服性。如果把同时期的几幅木刻版画所流露的这些多重存在状态的生命体之 间的奇特动力甚至是互相攻击的关系放在一起思考,我甚至敢说这个组合差不多已经预告了2011 年的《北京生物》以及 2008 年至 2013 年之间的《密视》这极端原创又难以理解的、极端复杂的两 个系列的大部分可能性。而 90 年代前期黄致阳的第一个创作高峰,例如 1992 年《拜根党》《花非花》 等,只能算是这巨大可能性的局部展现。

当然,黄致阳在 90 年代中期在台湾达到高峰的创作,和 2000 年中后期在北京所达到的另一个高 峰的作品分属不同的社会背景以及思维模式。一个和政治解严有直接关系,另一个是对于封闭多 年的社会突然大量直接接触国际潮流,直接接触到全球发达国家最绚丽的光芒后所产生的剧烈变 化以及新生能量的一种猛烈迸发。在后者甚至能够明显感受到冲突,同时感受只有在古老国际大 城市的流行时尚中所流露的古典高雅特质以及皇家贵族气势。

二 、原始生死情欲与古老法典禁制间的争斗

黄致阳在90年中期达到高峰的创作,基本上和台湾的解严有直接关系,当那大量的直幅巨大系列 作品,以两三排方式,参差悬挂在墙壁前方时,更是强化这些群像是扭曲、变形、愤怒的抗议人 群。1992 年的《拜根党》描绘的是一群被剥除表皮,直接将身体肠肚内脏器官暴露在外的身体。这 些身体不光是身体器官的外露,更是经由苍蝇、蟑螂、蜈蚣、蛇蝎以及毒菌等相互杂交,不断生产出来的变异品种。他们的生殖器官特别大,他们能够快速地繁殖,并且占领地盘形成强大的压力团体 ,甚至又滋生不 同的压力团体。他们常被处理成类似《 说法图 》或是西方《 圣像图 》的三联屏或五联屏的构图,假如左右两边分别是强调性征的男性与女性身体,那么中间的图像则是纯粹男性 生殖器与女性生殖器的交合状态,它并没有另外的器官以及四肢。中间画幅的手法,在同年《花非 花》的系列中有更精彩的表现,整朵花就是一个具有沟通、吞食、情欲、排泄、生殖等多功能的单一器官 。 假如说,在《 拜根党 》中人的情欲只是被固定功能的性及生殖器官的存在所说明 ,那么在《花非花》的系列中,情欲还包括了个体的强烈权力欲望,由整个雄性或是雌性的花的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生动且强烈地表现出来。

这里,我们似乎可以提早先稍微比较一下1992年的《花非花》,和2006年至2007年《北京生物》之间的明显差异。《 花非花 》像是刚刚从炼狱中释放出来的极度愤怒 的 、饥渴的 、 凶残的 , 并且全身长刺的生物 , 而《 北京生物 》虽然也长了刺 ,但却是一丛花枝招展 、招蜂引蝶的妖艳蔷薇蔓藤。再回到1992年的《花非花》,为了帮助读者理解,我们可以用之前《异形》电影中的异形来说明这朵《花 非花》的妖媚、贪婪以及残酷。这朵奇怪的食人花,能够在空中快速移动,它永远饥渴,有无限强 烈吞食对方,且不断繁殖以及增强自身能量的意志力。没有任何的道德能够规范它,或是在它身上完全没有这一层的制约。这和传统的说法图中所呈现的核心价值是完全不同的,它正好是要去对抗 那个无时无刻不在限制原始情欲的各种法典。

在黄致阳的早期的《 男女系列 》, 以及《 拜根党 》系列都表现了这个部分 , 而在《 花非花 》 系列中 , 被表现得最为淋漓尽致。另外,除了中间的散发强大能量的情欲表现之外,背景的处理也非常值得玩 味。整个背景就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是某种勉强能够制服这个原始野蛮生命力的经文法典禁制等。 我认为这一件作品在早期创作中是走得最远,并且在形式与内容之间达到平衡的最好例子。我个人 认为,它在黄致阳的作品中,具有“原型”的功能及地位。这个“原型”到 1995 年的《毛弹》,特别 到 2004 年至 2007 年的《千灵显》,获得更进一步的深化。在《千灵显》中的那颗奇怪的“四不像种子”, 可以千变万化,而《花非花》只是其中的一个重要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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