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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验发散与视觉扩张--李迪当代油画综述

艺术中国 | 时间: 2011-03-25 13:36:52 | 文章来源: 艺术中国

一位伟大的艺术家绝不会超然独立于他那个时代的精神与智性骚动之外,如果我们看不出他与这种骚动之间的联系,便不能深入洞察他的艺术以及他生活的时代。……艺术家对于世界与精神生活的理解直接影响到了艺术,这种影响超过了理想观念和创作规则对艺术所产生的影响。

……创造艺术品的艺术家,则需要一种天赋,这种天赋是学也学不来的东西,如果没有这种天赋,那么艺术家就只是一个技术娴熟的临摹家或工匠。

(一)

李迪艺术创作的骚动起始于个人对作为历史的当代社会状态的体察、感悟和价值判断,其中甚至包含了他个人的生活历程的反省、观照与理性检索。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前后出生的那一代人,经历了中国近60年来最重要的社会变迁,从少年时代的政治狂热到青年时代的民主思潮,再到后来的意识形态紧缩以及权力经济与小农意识杂糅的社会生活形态,使这一代人一路狂奔,内心冲突此起彼伏,绝大多数人无法找到心安理得的自我价值系统,呈现出明显的迷失和迷茫,尽管他们在各种特定的生活领域或艰辛或轻松地行进,但是他们最终没有实现独立的自我价值。他们既无法回到中国社会既定的或者时间意义上延续下来的生存轨道,也不能实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建立起来的理性目标,于是,生存样式变得模糊起来,摇摆起来,内心始终处于焦躁不安,无论是社会生活还是感情生活,无论是价值实现还是自我完善,都面临无法回避的挑战。

李迪正是在这样的社会精神背景之下,完成着个人独立的艺术把握和艺术表达定位。我认为,从本质上说,李迪近年来一直坚持的,是站在社会平台对历史的书写,尤其是对于历史在那一代人身上所造就的精神面貌与价值形态的描述。因为早期生活历程的原因,我自以为我对李迪的作品更有认同感甚至深感李迪具有“代言”的功劳。李迪把如此巨大的精神实体浓缩在某些普遍的细节里,融入某些符号化的情节、场景甚至神情中,是具有观看价值同时也具有历史反省意义的。说到底,李迪的作品,准确地再现了那一代人的精神面貌和价值实现状态。


李迪 一个知晓解脱束缚的丫头

可以说,李迪提供的画面,每一幅都令人感动,《你说我迷失,我说是寻找》、《一个在田野中知晓解脱束缚的丫头》、《青春期,一个用三条腿走路的男孩儿》、《我没睡,知道她一直看着我》等作品,都会触动观众的每一根神经,无法用文字来准确表述。我们看到了两眼迷茫、浑身透露出踯躅的傲慢,看到了迷失于寻找之间的摇摆以及对个人追求的坚定;我们也看到了李迪提供的精神挣扎的画面,雄气勃发的青春少年奔走在荒芜而空旷的土地上,被彻底束缚的丫头走向田野,他们都在经历一场人性的大博弈,大挣扎,大释放,而同样感人的还有个人情感面临的冲突和折磨,《日落前分手》、《我没睡,知道她一直看着我》,我们清楚看到了现实的、爱情的无奈以及历经沧桑的感情生活同样可以戛然而止的苍凉,那种比爱更丰富的感情形态或许只有那一代人更加刻骨铭心。人是时代的产物,李迪创建起来的那些情景,无一不是那个时代最有阐释力的瞬间或场景。而《一个女当代和她画的美女像》则来源于(或者应证着)这样一个事实:时代的痕迹无法祛除,传统的烙印犹如梦魇一般始终缠绕在一代人的灵魂深处,一个时代最终决定着一代人的行走路径和方向,无法改变,这大概也是“女当代”深感纳闷儿最终依然无奈和难以释怀的缘由,“女当代”的神情正是当代艺术存在于迷失于尴尬的状态之中的神情。

艺术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历史和现实社会存在的“指引”,不同的是,在这种中提精神价值构架下持有何种价值判断。李迪对几十年历史沉淀下来的种种形态给出的判断或者“定论”并不是宏大的、游离的概念,而是精准的、确定的定位表达。当历史迷失以后,社会形态自然表现出种种迷失、游离、惶然等等,当观众达成这样的共识,李迪的作品立即会引起强烈的“共鸣”。当然,艺术家做出这样的判断与选择,需要比较深厚的精神实体观念与当代意识作为支撑。

(二)

越过李迪作品的图像和“观看”体验,我体会到了这些作品所包含的对历史和现实社会存在的深沉的追问和进行解剖的企图。这种追问是对一个时代的考察,也是对一种文化的判断与指涉,那些看上去平静自如的情景无不流露出深沉的悲哀甚至令人窒息的压抑、无奈甚至绝望,其中有人性的桎梏和感情的遭遇,也有观念的冲突和精神的迷茫,所有这些,都发生于诸种外部力量,不论是旧文化的力量还是现实的、来自社会机制的抑或权力的力量,都是一种值得追究的“罪恶”。不同的是,李迪作品的带有批判倾向的姿态,并不是作品本身直接表现出来的,而是观众在观看李迪建立起来的“艺术事实”或者现实“故事”之后顺理成章所演绎出来的,这样的追究也显得更真实,更有力。

很显然,对历史和社会的追究,必须遵循某种先进的原则,因而它是理想的、理性化的,现象上、生活中存在的迷失、困惑、冲突、纠葛等等,本质上是社会历史遗留和社会残存下来的必然后果,李迪所表达出来的,为观众所营造和提供的情景都不是一种理想的、完善的、幸福的情景,并赋予这些情景不可争辩的“真实性”,使之具有“实存”的意义,而当“实存”与人性的属性比如逻辑、理性、理想、道德等等发生剧烈冲突的时候,批判性便客观地发生了。其中,既有普适价值观迷失以后造成的人的情感失衡,也有个人价值丢失所引起的生活迷茫,既有对社会现象的深度指涉,又有对许多“罪恶”的鞭笞。在田野里才知晓解脱束缚,描述的“束缚”是可以从画面中轻易体会到的窘迫感、窒息感,体会到挣脱束缚的欲望与急迫,这种方式无异于在田野里才真实感受到此前的束缚,这里提供的是一种“非束缚”的场域以及束缚的现实之间的比对;三条腿走路的男孩儿,同样烘托出剧烈的精神冲突,其深度指涉尤其值得玩味。所有这些,都很好地印证了当代艺术就是“批判”的艺术。

(三)

李迪的艺术思想和方法是当代的,李迪的作品注定是为当代人创作的,他自身完完全全走过了那一代人所有的屏障,进入了当代艺术的时空和自由的艺术世界,凭借当代思想范式与认知模式,对历史特别是那一代人的生活历程做出理性判断丝毫没有问题,更重要的是,李迪可以熟稔地运用个人对当代艺术方法的理解来表达这种状态与“旨趣”。因此,他放弃了策划和设计的途径以及由此产生的“制造”效果,纯粹截取生活化的场景来传达个人的内心体验,很显然,这是与中国主流的当代艺术背道而驰的,正是这种背道而驰,显示了艺术家真诚和独立的立场,他放弃了画面的完整性和生活的逻辑,把艺术表达的欲望统统泼洒在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之处,比如人物的面部和眼睛等等的表现,而仅仅把构成场景的其他元素安排在画面的一角或者直接加以暗示,这些细节的语言传达能力得到了最大的提炼,或迷茫,或傲慢,或怜惜,或疑惑,或痛苦,或坚定……同时,他还放弃了色彩这一非常重要的手段,选择了简单的颜色搭配甚至干脆选择黑白灰,除了极少数作品选择了浓厚的红色,绝大多数作品都依据了作品表达需要顺理成章地使用单色,很显然,这样的色彩选择也是李迪所表达对象的属性所决定的,事实上,这样的色彩语言,直接帮助艺术家传达出混沌的情绪与批判的态度。

值得特别一提的是,李迪作品颇具表现力的变形,对于表达艺术家的内心“旨趣”与价值观诉求产生了超越语言意义的作用,尽管变形并非个别,但是在不同艺术家那里,变形同样有着个性化的形式以及艺术价值根源。作为艺术语言的重要方面,李迪的变形很好地契合了个人赋予作品的精神性与观念性。从画面构图开始,李迪就选择了收放与抑扬的操控,把细节、细部的准确呈现于形态的趋向性表现结合起来,共同实现着上述精神性和观念性的传播。在很多作品中,李迪把人物的面部处理成“示意”性的效果,不同程度地放弃了对称、稳定、透视关系,并且形成了个人特有的符号性视觉形态,演化成风格化的图形图式,尽管其中隐藏着西方当代图式的痕迹。比如,李迪在表现那一代人的迷失、迷茫、纠结、困惑的时候,常常把人物的眼睛处理成错位的构成,将视线处理成分散的“非常”状态,人物的视觉对象变得不确定、不集中,以此来强化人物的游离、迷茫情绪。诸如这样处理方法,还表现在他对画面构成的的处理上,总是用反差明显的人物、物体等元素来构成一种情节性和叙述性,表达一种内心的冲突与迷惑甚至躁动。《青春期》中的人物及其动态与旁边的荒野、枯树构成的反差,加剧了内心的躁动感与各种各样的压抑感,《女当代》中的画家与画幅上面的传统(形象和方法)女人像之间形成的反差,也强化着时代造就人以及时代的不可超越性等等诉求,还有《迷失,寻找》和《我没睡》等作品,都在画面的边沿部分安排了一个与着重描述的人物形成鲜明对比的次要人物“配角”,以及相关物体,以此来造成某种特定场景并且形成带有矛盾与冲突的情节性,用这种非常明显的语言符号传达那一代人的精神实体和现实外在化形态。李迪长时间生活在德国,绘画形式上受到欧洲绘画的影响是必然的,但是李迪与欧洲的绘画形式保持了明显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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