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画的色彩与水墨画的共性(一)

时间: 2015-09-01 17:06:25 | 来源: 艺术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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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佴旻 《途》 75×62cm 2003年作 纸本设色


  对话会议题:水墨画的色彩与水墨画的共性

对话会主持:王亚敏博士

与会嘉宾:

李小山(南京艺术学院美术馆馆长、美术批评家)

陶咏白 (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美术批评家)

聂危谷(南京大学美术院副院长、教授、画家)

方 骏(南京艺术学院教授、画家)

汉 风(河北美术家协会副主席、理论委员会主任、画家)

王亚敏(博士,南京艺术学院美术馆研究部主任)

王亚敏:

今天是“他的史诗——杨佴旻新水墨画中国巡回展”落脚南京隆重开幕的第一天,先向杨佴旻老师表示祝贺,也向到场的各位参加本场对话会的嘉宾们表示感谢!这个研讨会也是全球巡回发展的吧?不同的在地语境会将关于杨佴旻的艺术探索,以及由它引发的探讨话题,持续变化地呈现。在南京,这种语境既是历史的,也是现实的,既是集体的也是个体的。传统含蓄而有韧性地直面当代,即便是活在当下的个体,也始终难以割舍一代代继承的“继承与批判”意识。所以,在南京,她是特别能够彰显问题的本质,回到杨佴旻思考和实践的原点。

这种历史和现实的重合应该是特别有意思的地方,许多具体的问题将因此而呈现,她们必定在此显出其意义——无论是大是小,亦或根本无效。这个,我把话筒暂且交给在座的学者或者艺术家嘉宾们。

李小山:

南京这一站是“他的史诗——杨佴旻新水墨画中国巡回展”的第四站。巡回展到现在,从实际结果上来说,比预期的效果更令人满意。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当下的整个水墨画和若干年前相比,比如说二十年前,三十年前比,没有很大的改观。水墨画生态基本上控制在美协和画院这样一个权力之下,要么就是市场。基本上就这两块。所以像杨佴旻这样其实是孤军奋战,有一种傲然的态度。他自己从东渡日本、欧美,转辗到回国,自己一个人在画室里研究、创作。我和杨佴旻认识已经多年,九十年代他就在中国美术馆做了个展,当时的展览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国内一线的理论家很多给他写了评论文章。最近他的作品突飞猛进的发展。去年我到他的画室,见到一些新的试验性作品,里面有些非常可贵的探索的结果。我想在当下整个水墨画领域似乎非常热闹,但同时又是一种低层次重复的这种情景下,极其需要像杨佴旻这样的艺术,他这种艺术实践给很多的艺术家有启发,同时,就他本人而言,通过这个巡回展获得了各种反馈,对继续推动他的艺术有很大益处。杨佴旻个人的勤奋,他个人的活动其意义何在?我的观点是,一是胆识,一是高度,这两点,特别是艺术的高度不取决于整体,而是取决于个人,因为个人的成功往往贡献的就是一个时代。

杨佴旻《有荔枝的靜物》69-x-69-cm-1997-紙本設色


  聂危谷:

我对杨佴旻的艺术关注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以前主要是在期刊、杂志上看到,都是片段的。今天这个展览给我带来了全新的感受,这么多的作品在一起,给人带来一种不一样的视觉张力。我们要感谢策展人李小山,给我们带来了艺术新气象。我刚刚注意了杨佴旻作品的年代,应该说杨佴旻的作品在九十年代就已经很成熟了,我觉得在那个时间段他的作品就这样成熟有着特殊的意义。他定位比较早,它的意义就不一般。为什么不一般呢,刚刚陶咏白讲到了,当传统水墨转向到现代水墨画这个概念的时候,尤其是八十年代很活跃,有很多类型,有新水墨、现代水墨、实验水墨,还有当代水墨,之前还有表现主义水墨等等。虽然有很多水墨种类,但是这些水墨画主要关注的是水墨本身的问题,还是水墨这个特殊的媒介。虽然传统水墨发生了很多转型,很多变革,但是水墨的特性仍然占主导地位。杨佴旻有一个很大的特殊性,他探索的是水墨画里的另一种,就是彩墨画。早期很多人做过色彩水墨的实验,徐悲鸿、林风眠都有过,林风眠在彩墨画上是最具有开拓性,他在那个时代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杨佴旻探索的意义在于,在徐悲鸿、林风眠之后,他很快把这个文脉接续起来了。确实色彩对于中国画画家来说基本上是一个很边缘的东西,除了油画家很少有画家去关注色彩,即使关注色彩也是把它作为一个附带的东西,不会把它作为一个主导的倾向。在这点上,杨佴旻具有特殊意义,就是把林风眠所开创的这样一个文脉,把它香火延续了过来。如果说杨佴旻的这个展览之所以称得上“史诗”,他的史诗,我的理解,有这么一个重大意味在里面。

另外我想和大家一起讨论关于水墨和彩墨的问题。前一段时间,我应邀做了一个“为中国画正名”的栏目,主题为“彩墨画应有一片学术天空”。为什么会强调彩墨画这个问题呢?我们的思维变革有多大,从“五四”以来就不用说了,就是改革开放之后,我们的水墨变化有多大,也不需要多讲了。但是彩墨画始终是一个边缘问题,我们知道徐悲鸿比较早的提出了这个问题,中央美院也曾经有彩墨画系,但是当时有很多的话语,包括政治话语的一些问题在里边,当然也没有被上升到学术层面去思考,其实当时彩墨画领域还不乏大家。不用说徐悲鸿、林风眠了。吴冠中也是一家。当然他有一部分是偏向水墨,应该说他也有很多是彩墨性的东西。黄永玉也是一家,周韶华也有一部分是彩墨画的。张大千晚年的泼彩,至少我把他定位于彩墨画家。那么,杨佴旻的画,这么明显的彩墨特色,我觉得就不妨光明正大的、光明磊落的直接称为彩墨画。杨佴旻要敢于树起彩墨画这面旗子。当然彩墨画、水墨画它们有很多不分家的地方、相通的地方,但是对中国画的变革,总体精神是一致的。一直到今天,我们水墨画探索当中,对色彩也是不够重视的,我们不妨张扬彩墨画的这面旗子,叫水墨画从学术概念上反而有些容易混淆。明明彩的成分这么多,跟墨形成了张力,甚至还超过了水墨的成分了,为什么还要叫做水墨呢,干脆就叫做彩墨画。我自己是一直强调我的画就是彩墨画。林风眠的画后来被定位也是彩墨画。当然也有人给他定位于水墨画的。当然,这也不是杨佴旻一个人的问题,主要还是我们学术界,没有人充分地去研究其学术性,去做理论上的梳理探讨。所以才导致了画家有时候把自己的彩墨画也定位成水墨画了。

陶咏白:

出了这样一个题目,共性。我最近看了一些水墨画,我得到了这么一个印象,对水墨画当代性的探索是多种多样的。所谓水墨画的共性,我想是水和墨,这是它的基本元素。从绘画的形式来讲,就是点线面。那么古代对于线,留给我们的十八描等,我们今天怎么去发展水墨画?我看了一些展览之后,还是有新的进步,有人把整个的画面用点来表现,也有的用线,有的用光,这些都有人在研究,都有人在探索。用色彩去表现水墨画的也有,但是像杨佴旻这样去表现,去研究水墨的色彩,我觉得还真是没有看到。他的色彩是通过水墨的晕化,水墨的吸纳性。这些方法,他不同于西方绘画里所表现实体的苹果,很结结实实的苹果,在杨佴旻的水墨画当中,他的苹果就有一种滋润的,它有一种活气,跟周围有互相的交流,所以我觉得水墨画它有一种特殊的艺术表现魅力。杨佴旻在这方面下了几十年的功夫,他的水墨画给人那么柔和,那么优美,那么抒情,这是和西方不一样的。水墨的那种吸纳性,能够把人的情感、精神晕化进去,渗透进去。我想这是中国水墨画特有的独到性。杨佴旻经过几十年研究实践,他有了自己的一套系统,我称之为杨氏技法,他已经成熟了这么一套技法,而且是在不断的升华,不断的发展中。杨佴旻对水墨画的现代转型,他有一种文化的自觉,有使命感。

另外,新水墨画代表了现代的中国水墨画,水墨画还是表现的文人画。对于新水墨画和彩墨画我也一直有这样的疑问,为什么不直接叫彩墨画呢?好像一说彩墨画我又回到了六十年代,五十年代的那种彩墨画。水墨画呢,总归给人家一种文雅的感觉。虽然用水墨画来概括、变换,把中国画那个概念替换下来了,可能是这样一个约定俗成的问题。而至于用什么样的绘画来命名,还不好说。新水墨画,就是把过去的那种水墨画的概念怎么给它扩展起来。至于你说要重树彩墨画,我觉得又小了点,感觉我们那个概念又缩小了,又成了一个分支了。也还不能代表中国的很特色的一种绘画。

杨佴旻《咖啡店》125cmx97.5cm-1998年-纸本设色


  汉风:

我觉得李小山策划了杨佴旻的画展,非常的意义,对于当代的水墨画、或者彩墨画也好,具有标准的意义。我觉得杨佴旻绘画的价值,不只在于他吸收了油画的色彩,更多的是用色彩的语言来表现,它的意义更在于他的心境。从理念上来说,如何把这种很纯净的气息,包括内在的真气注入到作品里面。所以说,他的作品,尽管色彩比较斑斓,但是又很温润,非常有气韵,这是非常的难得。很多的画家画了很多的彩墨画,颜色用的很漂亮,一看但是他失去了中国画的最本真的东西,最根性的东西,我觉得那是非常遗憾的。我认为杨佴旻的成功恰恰是在这方面做得很独到。就水墨的当代共性来说,我认为,首先它是文化的交汇点,在一个信息化的时代,文化的交汇是谁也回避不了的,但是如何交汇,如何在交汇的过程中,保持我们文化的根性,审美的根性,这具有极大的意义。

在八五美术思潮的那个时代,应该说李小山的贡献,刘骁纯的贡献,是把中国美术界掀起那么大的波澜,它的意义就当时来说,从表面看是对西方语言的引入和融合。从根性来说,还是从本体精神、审美精神、文化精神上所下的功夫。我们已经三十年过来了,我们不能只停留在语言的层面,在这个时代,从世界美术来说,从表现主义、象征主义到极简主义、达达主义等等,它作为一种样式,很难再有一种原创性的了。那么我们就没有创作了吗?有。怎么来创造,我认为回到我们自己的心性中来,回到我们非常本真的东西上来。其实,一种非常感人的艺术,不在于它只是变了一种样式。因为变了一种样式,而艺术的语言是异己的东西,是一种异化的语言,那么这种语言再新也没有意义。过一段时间就会被人遗忘。真正的有意义的语言要是新的,同时呢又是发自自己内心的,是一种合乎自己心性的东西,这样的东西我认为是可以久远的。杨佴旻在这方面做得很好,他不温不火,也没有极大的张扬,但是非常的儒雅、非常的文静,从他画里的气息里面,我们仍然能感受到他那种审美的穿透力。我认为这是他的价值所在。

方骏:

我感觉水墨画向几个方向发展,一是传统水墨,它在传统水墨的基础上发展,从整个形势来看它比较得势,但是面貌到现在仍然有些陈旧,正在非常艰难的想突破陈旧的面貌。这是传统水墨的状态。另一个,是以前受理论家们大力推介的实验水墨。实验水墨走了不少年了,但是总体看来,好像没有得到更多的观众接受。所以有很多做实验水墨的画家好像失去方向了,我感觉越来越见不到他们新的东西了。杨佴旻这个展览题目叫“新水墨”,我觉得这个新水墨和传统水墨、实验水墨相比较,它的宽容度更大,它可以更广泛的吸收各种实验、各种尝试性的、探索性的水墨画。“他的史诗——杨佴旻新水墨画中国巡回展”北京站的时候,正好我也在中国美术馆办展览,我看到有很多观众关注他的展览,我也很喜欢他这个尝试、探索。实验水墨,是把西方的绘画观念移植到宣纸上来,所以走下去好像比较困难,因为它整个绘画的气息和感觉没有中国的东西,它仅仅是用了一些观念在宣纸上做试验。但是新水墨不一样,它不仅是观念上,还是技法上的。像杨佴旻从色彩上,包括蜡笔派的色彩,运用到中国工具材料上,这个探索我觉得很有启发性,而且在画面上给我们的感觉有种新的美感,是过去传统的中国画当中,传统的水墨画当中不太多见的。虽然前辈们也做过尝试,刚刚有好几位提到的,包括林风眠、刘海粟、吴冠中等,他们这样的尝试,我觉得新水墨很受大家期待的。杨佴旻的探索,我觉得很受鼓舞。

在新水墨这个领域里边,应有更多的画家去试验、去探索,希望能够对传统的中国水墨画体系有所突破,有所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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